七月

阿滿拾到了楓葉,血紅血紅的葉子,葉邊泛著少許枯萎的褐色。阿滿向四周望了望并沒有楓樹,不知是哪里來的葉子。秋涼如水的季節(jié),緩緩劃過,時間的褶皺總是這么不經意。葉子落了,零落的枝頭,棲息著東張西望的鳥兒嘈雜。長青的松柏傲然挺立,掃視著過路的腳步。阿滿將這個秋天夾在了書中,是一個關于王子與玫瑰的故事。

衣衫褪減的炎熱宣示著夏日的蒞臨,王者般覆蓋,密密麻麻的晃動,期盼著風的賞賜。阿滿一路走來,即使是打著傘,依舊環(huán)繞著散不掉的熱氣,毒辣的日光打在傘沒有覆蓋的地方,呼吸著灼熱的空氣,浸在汗水中快步走著。阿滿終于回到宿舍了,明明是短短的距離,每次如同跋涉。阿滿拿著新買的水果刀,切著剛買的西瓜,招呼舍友來吃。阿滿吃完飯去逛的時候買了一把水果刀,嫩綠色的樣子,看一眼就覺得清涼了許多。阿滿一眼就看中了,綠綠的刀柄,格外出眾。阿滿吃著剛打開的西瓜,很甜,一股涼爽沁入,一口一口吃著。阿滿覺得如果可以,夏天就這樣過去吧。雖然接下來的熱氣絲毫不會褪減,但是就這樣在一陣陣味蕾的沖蕩中旋過,也是十分快意。

七月來了,來的這么迅急,又這么無聲息。火一般的炙烤,空氣中沒有一絲濕潤的味道,盡是燥熱的涌動。阿滿看到以往的鮮妍明媚,這會兒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隨著若有若無的風浪微漾。阿滿想起了,早上朝陽幸災樂禍地告訴自己,關于柳柳失戀的事情。阿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或者落井下石。阿滿不怎么喜歡柳柳,因為她的盛氣凌人,因為她的肆無忌憚,因為她的咄咄逼人,因為她的刻薄嘴毒。柳柳是標準的白富美,但是這些并沒教會她如何對待別人。

誠如眾多對大學充滿幻想的學生一樣,阿滿好不容易熬過高考,考上這所高校。阿滿以為會有不一樣的生活,可是她沒有預料到會遇到更困難的事,更多的人。柳柳的趾高氣揚,招來了很多人的不滿,議論在所難免,卻也未阻擋柳柳本人的刻薄。

阿滿,如她的名字一般,豐滿圓潤,如果在唐代或許會成為美人,但是在這骨感美的時代中,阿滿被潮流所拋棄。阿滿很喜歡吃,覺得食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禮物。阿滿喜歡嘴巴里滿滿的感覺,大口大口的咬著,讓食物融于身體中,享受充盈的感覺。阿滿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她都會吃東西,仿佛只有食物才能填補那種空虛感。空落落的丟失,找不到海岸的無際汪洋,如同望不見的黑洞,無止境。只有食物的熱量,源源地傳送著,好像又呼吸到了空氣,如釋的滿足。

阿滿沒有找到自己的玫瑰,阿滿沒有想到自己不會再回到這個星球了。

時間總是這樣迅速,卷裹了過去,此時此刻的悵惘。期末考試剩一個星期了。阿滿背著書包從樓下走到樓上,終于找到了一個位置。幸而,這還是靠窗的位置。阿滿早上買飯時不小心將飯灑了,進圖書館時又忘了帶卡,回宿舍又忘了鑰匙,真是百般波折。也許是否極泰來吧,老天是眷顧每個人的,早早安排好了每一步,就等著人們映和了蹤跡。阿滿在找的時候,剛好有人要走,而且是阿滿想要的位置。阿滿放下書包,極目望去,天還是陰沉沉的,悶熱感一股接著一股,可惜沒有下雨的兆頭。

事情總是來的不疾不徐,定要人難以預料,措手不及。午飯后,大家都陸續(xù)走出餐廳時,才發(fā)現雨已經下了。有先見之明的拿出了帶的傘,沒有傘的人只有對天哀嚎。或者,像阿滿左邊的女生一樣,拿出手機播著電話號碼,大聲地說著,勒令男朋友趕緊過來。豆大的雨點夾雜著冷風斜飄著,雨傘也未能擋住這雨的侵入。每個人臉上都堆蹙著,時不時的埋怨,恨不得立刻飛回宿舍,卻不得不迎著風,受著這股冷大步走著,已然顧不得飛濺的水了。

阿滿就是這樣回到了宿舍,當然是淋著雨。

“喲,回來了”。柳柳瞟了瞟說,又繼續(xù)涂著指甲。阿滿沒有理她,自顧著整理狼狽。不一會,外面想起了重重的腳步聲,接著門被大力推開了,不用看就知道是朝陽回來了。朝陽一邊放書包,一邊說著自己上樓時遇到的奇葩貨。我剛讓到左邊,這貨又……。柳柳不耐煩道,“你能先把門關上不,不知道我今天姨媽來了,整天嘰嘰喳喳的沒完”。朝陽一聽,火全上來了,剛想說話。阿滿急拉著她,“你給我看下,這哪個好看”。朝陽狠狠的看了眼柳柳,拿起了阿滿的手機。柳柳不以為然的轉回了頭,繼續(xù)涂著。

“你們怎么不關門”,林月甩了甩傘,把門關了,轉身走到桌子前,“柳柳,你的飯,快下來吃吧”。柳柳看了一眼林月,撇了下朝陽,“還不是某人的尾巴,那么長。你幫我把飯放到桌子上吧,我涂完就下來”。“哼,搞得和坐月子一樣,就差有人24小時伺候你了。林月,你別管她。也就是林月善良給你帶,你別得寸進尺”。相互的刻薄是時刻的,總是一觸而發(fā)。人與人之間,少不了的糾紛矛盾,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么事,我們最先接觸的事自己的感覺,也是,我們一直以自我為中心,那么,摩擦,是必然的。

事情來的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的順理成章。我們總是在事后說道,可是,我們怎么知道當初,遺憾惋惜,扯出了好長。

夏天的夜晚是舒心的,微風吹過,抖落了燥熱和煩悶。今天是沒有月亮的,只有璀璨的星光層層疊疊。阿滿沒有出去,窩在床上看視頻,好久才見更新的動漫,正是入迷。

門被踢開了,柳柳一邊裊裊的走著,一邊講著電話,眉頭皺著,看來又是吵架了。柳柳走到床前,把包一扔,吼了聲,“滾”。咚地一摔,手機飛到了床角。朝陽進了門,“誰尾巴那么長啊”。朝陽使勁閉了門,轉身忘自己床走去。“說誰啊你”,柳柳回身說道。“誰做的就說誰啊,哼……”,朝陽不屑的回答。柳柳聽到這話,臉色變了變,“你管我啊,阿滿,你能不能把聲音關了啊,每次放那么高”。阿滿抬頭看了看,她看到朝陽嘴巴動著,面部也一動一動,手晃著。柳柳不甘示弱的反擊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那里噴出,爭先恐后的吵著。阿滿一瞬間失了神,感覺今晚的夏天是這么的安靜,風吹蕩著,微微擺動著外面的柳枝,柔柔地撩起了夏夜的遐想。

阿滿不知道玫瑰會不會等待。

阿滿望了望前面的兩人,以及,林月夾雜的勸告聲。阿滿猛地站了起來,隨手不知拿了什么,她想讓讓她們停止。阿滿走了過去,拉了拉朝陽,又拉了拉柳柳,不期被柳柳一推,有些站不穩(wěn)的又拽住了柳柳,右手又上前一沖。阿滿覺得有什么東西向前了,劃破了阻礙,耳邊又有兩聲尖叫聲。

阿滿看到,自己的手上有一把刺入柳柳身體的刀。

當阿滿看著綠色的刀上染滿鮮血,汩汩地流出,浸染到了手里,那紅色刺眼,像是秋天落紅的楓葉。阿滿又想起了,去年拾到的紅葉,落了的葉子,深紅色,脈紋清晰,絲絲縷縷的延伸,在時間中流淌著褪去,漸至暗紅,萎縮,卷曲。阿滿看到,血在滴,一點一點的落下,間或顯露了綠,卻不再翠綠,也或者不是她的刀。

阿滿的刀又怎么會這樣呢!

阿滿沒來得及看柔軟的柳枝吹蕩。阿滿的楓葉依然在書中,畫著玫瑰的那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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