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不知什么時候脖圓食堂里流傳起這樣一首歌謠。
面坨坨,攪團團
從小就想江湖里轉
攪啊攪,轉啊轉
漏成魚魚把大俠變
唱的是誰?有的說這是唱豌豆面的!有的說這是唱攪團的,也有的說這是唱漿水魚魚的。
到底是誰?除了我,沒人知道。
那位問!我是誰?我就是他們這歌謠的主人公。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老師問我們:“同學們,你想干什么?”
大家答案各不相同。
稀飯頭一個舉手,一本正經地說:“老師,我想當個作家,我要把我溫暖的故事帶給大家。”
“有志氣,還有哪位同學想說嗎?”
驢蹄子面扭扭捏捏地站起來,把頭低得很低,好像他想做的事多見不得人似的。
“老斯!老斯!額…額…額想當個農民”
老師詫異的看著他,問道:“可以說說理由么?”
“額大額媽當了一輩子農民,額不當農民,額屋地就么人種咧!額屋地一么人種,額屋就么錢咧!額屋一么錢,額就娶不了媳婦,額一娶不了媳婦,我就么娃咧!額一么娃,額屋地就么人種咧!”說完這段話,驢蹄子面
覺得自己牛逼極了,敢問在做的各位,誰有這么大的氣力。
他這正得意呢,老師不樂意了!
“你坐下吧,米飯說說你想干什么?”
米飯朝老師微笑。
“老師,我想當個詩人,詩人擁有世界上最豐富的感情。”他自信地說。
“很好!”老師把頭點得跟小雞啄食似的表示贊同。
吃糖餅燒脖子,放屁崩腳后跟,也不知怎么的就叫到我了。
“你想干什么呀?”老師盯著我說。
“我!我要行走江湖,當個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滿臉驕傲,仿佛這一刻世界就是我的一樣。
“你這有點不切實際的,這都法制社會了,怎么還想著打打殺殺呢。”
老師批評了我,全班跟點了導火索似的哄堂大笑。我的臉跟爐子的炭火一樣,熱紅熱紅的,這會要有人朝我潑水,準能帶著水汽冒出聽得“呲”的一聲。
這時候,我叫豌豆面,我向往江湖。
我長大了,我向著我江湖的目標一個勁的走著,他們說我懶散!我開始自己和自己較勁,自己和自己擰巴。
“我的目標是當大俠,我要去真正的江湖!”
我努力,我掙扎,我一次一次墜入現實的泥沼。
但現在,我再也不會了,我變得和泥沼一個模樣。
黏稠的攪團。
驢蹄子面如愿以償地當了農民,稀飯也成了作家。米飯,聽說他沒當詩人,他成了一個民謠歌手,但倒也擁有著豐富的感情。
可就是我,一把年紀不死不活地活著,當大俠的夢想,也擱淺在現實的泥沼里。
突然,一個機會,我聽說隔壁食堂,要拍戲,還是武打戲!我心想我的機會來了。我去面試,這面試!優中選精,大浪淘沙,可能是由于對夢想的堅持!我竟然像中彩票一般,通過了。
我如馬景濤一般咆哮:“我要當大俠啦!!我要當大俠啦!!”
可后來,我知道,大俠輪不上我,人家用得都是角,哪輪的上我。
在我演了352次死尸,128次嘍啰,上天眷顧!老天爺開眼!我多年媳婦熬成婆!終于演了大俠。
奇怪的是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而我演大俠的消息倒是不脛而走。
是的,我火了。
我藝名叫漿水魚魚,我想現在我應該是江湖水里自在的魚了吧!
脖圓食堂就唱起了那首歌謠:
面坨坨,攪團團
從小就想江湖里轉
攪啊攪,轉啊轉
漏成魚魚把大俠變
我是大俠嗎?不是吧,那是戲,那不是真的!他們說我去了江湖。
我知道,畫地為牢,我只不過是從這個鍋里跳到了另一個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