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找對象(1)

(一)穿越之初

祁愈還記得自己從21世紀來到涼國的時候,正是四國混戰時期。

穿越的原因很簡單。

她已經十八歲了,可從記事起她就是孤身一人。福利院的小朋友沒人愿意跟她玩,長大后,世界給她的是不盡的冷漠。一進入十八歲,她日夜禱告,希望能與一人恩愛白頭,天長地久。然后,神明聽到了她的愿望,在一個月食之夜的夢里,神明向她許諾,會讓她夢想成真,只是遇到一些事兒不要害怕。她千恩萬謝,一睡便再未醒來。

醒在異世是可怕的。但那個夢和尋找另一半的愿望支撐著她,她的求生欲很強。

伏水之畔飲過水后,她很快被睡意攫住了。于是,她不管不顧地很快在河邊睡去。

春日,陽光融融,柳樹迎風自舞。伏水邊,祁愈也不知夢見了什么,傻笑不止,涎水從她咧開的嘴角流下來時,她本能地吸溜幾下。這一副安逸舒適的樣子,讓人幾乎忘記了她還是個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的異世之人。

伏水緩緩地流淌著,沖刷著岸邊的小草,時光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自己的腳步,要駐足看一看這水,這人,這風景。卻不知從哪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把夢中的祁愈驚醒,時光奪路狂奔,氣氛有些緊張。她睜開眼時,見有人馬來到自己面前,尚未及思索,便聽得為首的朝她大喝一聲“來人,將此淫奔之子拿下”,自己登時愣在當場。

(二)風云突變

祁愈被人敲暈后,就被帶著疾馳了一天一夜,再醒來時,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些破柴火。她不禁慨嘆命運不濟。

外面有些女聲傳來,不很真切,她走到窗戶下,細細聽著,越聽越驚愕,是了,難怪那個人稱自己是淫奔之子,這個身體的母親沒有在仲春時節行淫奔之事(仲春時節,為增人口,可行淫奔,非此季節,不可為也),反倒在秋季與人茍且,珠胎暗結,違背禁令。又不知悔改,私自出逃,人言其觸怒神靈。神將降大禍于這個國家,也就是那些女子口中的“大齊”。

強烈的求生欲驅使著她出逃,然而她終于還是氣餒了:這個房間,只能從外面打開。她又盤算著一個個在門打開后逃跑的辦法,再次被現實一次次駁回。最后她負氣地想,哎,還是去死吧。

第二天,她沒有時間再去考慮生生死死的問題了。犬戎攻破齊國門戶長驅直入,瞬間就殺到了這里。府中一片凄慘的叫聲,當天夜里,犬戎人一把大火焚了齊國都城,祁愈和其他被俘虜的人被當成戰利品,跟隨大軍踏上了去犬戎的路。

(三)同路之人

祁愈被押上檻車(即囚車)時,內心是抗拒的,因為犬戎士兵竟把他押上了男檻車,她早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嚇壞了,并不敢造次,于是她乖乖地去到車上。

這時,有個犬戎士兵來到祁愈所在的檻車旁,對另一個人說:“哎,把門鎖起來吧,剩下的那兩個估計不行了,其他車上也有幾個死了的。媽的,真晦氣,頭兒讓我們去把他們抬遠點兒,否則一會兒大軍行路會有不便。”說著,拍拍對方的肩膀。勾肩搭背地走了。然后此地,就只剩下車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不過祁愈雖狀似在看對面的少年人,實則眼睛并沒有焦距,她的內心直到現在仍舊波瀾未定,命雖然暫時保住了,可誰來給她保證未來呢?她憂愁著以后的路,思緒飄飛,全然不顧對面大活人的小動作。

出神之際,那人已湊到她的面前,她驚呼一聲,那人下意識向后挪了一下,驚愕道:“你是女子?”她聽得此話,立馬色變,趕忙去捂那人的嘴,腳鐐牽絆中,捂住那人嘴的同時也栽在了人家身上,惹得那人倒吸一口涼氣,她顧不得羞怯與抱歉,只低低吼道:“小點兒聲,怕別人聽不見?”說完后松開手,有些別扭地從那人身上起來,四下里看看,見沒人往這里瞧,徑自去到囚車一角坐下來。想著剛才那人的吃驚,她翻了個白眼,小聲地責備道:“我本來就是女子,你哪只眼睛看我像男子模樣?”話音剛落,像是怕被別人發現秘密,又四下里看了看。那人見她如此,覺得她很像自己打獵時遇見的某種受驚的小動物,逗弄之心頓生。他笑嘻嘻地湊到她面前:“哎,你看看你,如此打扮,認錯了又怎能怪我呢?”祁愈聽罷低頭看了看自己,扯扯衣服,又用手摸了摸臉和頭發,才想起自己的打扮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于是她有些泄氣地將身子放軟了:“好吧,也不能算是你的錯。”

暫時沒有性命之危,祁愈的精神也松懈了。困意席卷而來,她略微調整了個姿勢,就準備去跟周公幽會,誰知就是這個小愿望都無法實現,因為旁邊的人又聒噪起來:“姑娘,你姓甚名誰家住何地啊?此去犬戎,長路漫漫,不若我們說說話吧!”祁愈此刻是真累了,她有氣無力地嘟囔道:“我很困了,你若想說,不如等我睡醒。”困意來勢洶洶,她只聽得那人急急地說了一句“那一言為定啊”便沉沉睡去。

(四)互道姓名

祁愈感覺自己像是睡在一片棉花上,柔軟的感覺彌漫進四肢百骸里,她舒服地直哼哼。囚車行到崤山附近時,路途坎坷起來,祁愈在車上東倒西歪,終于頭撞上了檻車,人也隨之清醒了。她努力睜了睜眼睛,長出一口氣,準備重新面對現實。看看自己斜對面那個人,眼睛正盯著這邊,目光中有些期待。祁愈這才想起來,自己睡前似乎答應過他,醒來后要跟他聊一聊打發時間。她環顧四下,見自己車旁并無兵丁,便迎著那人的目光,不自在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來自己身邊。

那人過來后,感嘆道:“你終于醒了,我……”祁愈果斷截住他的話,她此刻想的是把握機會,先把她的疑問解決掉,好在這個世界活的輕松些,并不想聽他天南海北地聊,所以她決定率先把話題往自己想知道的那方面引。她一邊轉動思緒,一邊說:“你這年紀,跟我聊什么?”略微一頓后,不等那人回答,干脆建議道:“不若來聊一聊各國形勢?”——自己一直沒弄明白這是個什么時代,又沒機會去問別人,眼下正是個好時機,她決心從眼前這人身上打開缺口。那人聽完她的話,意外地挑了挑眉,戲謔道:“哦,想聊形勢啊!我還以為你要問我的名字呢!我叫姜覃。你呢?”祁愈有些狼狽地回答:“……祁愈。”

祁愈這個人有個本事,就是視而不見。當她集中于一件事情時,其他方面她根本不去關注。姜覃就是她不去關注的事物之一。所以剛才他問她的名字時,她有點措手不及。現在,雙方互道姓名后,姜覃才像真正進入她的視野,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從頭到腳打量他。并先入為主地給他打上印記:小屁孩兒。渾然忘了自己這副身軀年紀與人家相仿。

“祁愈,祁愈……祁愈兩個字作何寫法?”“祁乃是祁連山的祁,愈為愈合的愈。”“好名字”他由衷地感嘆道。

“哦?好在何處啊?”

“好聽!”

“……”

(五)四國混戰

大隊人馬繼續行駛,姜覃在馬車的顛簸中小聲縱論各國形勢。他這個人,起初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但談到形勢,卻講的頭頭是道。從對話中,祁愈弄明白自己所處的時代正是一個四國混戰的時期,兩個戎族國家,兩個中原國家形成南北東西對峙之勢。它們互相牽制,并未有任何一方單獨坐大。誰知三十年前,犬戎開始改革,國力一日強似一日,到了如今,儼然有騰飛之勢,其他三國有些著急,齊國大王見自己國家勢弱,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不顧群臣反對,牽頭組織聯盟,準備合三國之力攻滅犬戎,卻又因與其他兩方利益難以協調,終至聯盟瓦解。齊國此舉徹底惹怒犬戎,以前犬戎還只是派小股騎兵劫掠齊國,這下可好,其他兩國還沒收到犬戎的行動消息,犬戎大隊騎兵就奔襲齊國,立國三百年的大齊輕易就亡了。

“如此說來,犬戎會一統天下嗎?”祁愈問出自己的疑問。

“暫時應該不會。”

“為何?”

“其一,齊國雖亡,主要是敗于內政腐敗,犬戎只是加速其滅亡而已。其他兩國勢力仍不可小覷。其二,齊國既亡,其他兩國必生唇亡齒寒之感,勢必結成聯盟,互為救助。其三,犬戎內部權利角逐之戰已現端倪,犬戎王年邁,犬戎王子和他小叔叔勢同水火,必有一戰,短期內應不會再向外侵略。如此想來,三國鼎立之勢十年之內不會結束。”

“我還有疑惑之處,犬戎人以騎兵攻齊,應是取其迅猛,如今押解我等,多有不便,就不怕其他兩國襲擊嗎?還有,犬戎騎兵大股出動,國中豈非勢力薄弱?若有人攻伐,又當如何?”

“嗯……我想其他兩國應不會襲擊我們和犬戎之地。首先,犬戎騎兵經此一戰,輕易滅掉齊國,兵鋒正熾,此嗜血之時也,銳不可當,其他兩國應會避其鋒芒,以免禍水東引。再者,犬戎有三軍,這些人,不足一軍,犬戎之地,固若金湯,若有襲擊者,無異于以卵擊石。”

談話進行到這里,祁愈對這個時代有些明白了。她伸了伸懶腰,看看太陽的方位,才恍悟兩人已聊了好久。關心的事至此也算解決了一部分,她想著自己應該放松放松,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姜覃聊了起來:“你今年多大?”“十五。”“你呢?”“十...十四。”無怪她吞吞吐吐,她其實有些拿不準這個年輕的身體到底有幾歲,不過見姜覃沒起疑,她的心就安定下來了。

吃飯的時間很快到了,犬戎兵來給他們送飯,并且變換了駐防。祁愈他們的車旁有兩個犬戎兵駐守,他們的談話未能繼續下去。

(五)驪戎王子

祁愈沒有到達犬戎,就又徘徊在生死邊緣。但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禍便起因于攻齊得來的那些財寶。

這一次,犬戎人押解的戰利品里,囊括了齊國立國三百年來的無數奇珍。這些東西的存在,很難保證兵丁們不會見財起義。

本身軍隊在外,是有不成文的規定的:可以隨意搶掠,虜獲財寶,歸為私產。利益的驅動,使得驍勇的犬戎人更是橫掃天下。

犬戎的士兵們此次得到的財寶比以往多出數十倍,誰知上級的貪欲亦隨之無止境膨脹,大肆剝削兵丁。兵丁戰利品所剩無幾,軍中怨憤聲起,隱有嘩變之勢。待行至與驪戎交界處時,因為一個小兵的戰利品被上級全數奪去,整個軍隊的怒火立刻被點燃,犬戎上級遭到下級的瘋狂報復。

驪戎邊境的駐軍一看這等情景,以為犬戎人囂張,竟想欺凌自己國家,整頓好兵力,便與犬戎短兵相接。

犬戎上級這時已被屠戮殆盡了,犬戎一致對外。

雙方很快殺紅了眼,驪戎兵、犬戎兵全憑本能行事,不管對方是敵方兵丁還是俘虜,一個也沒放過,盡數斬殺。大家都是為了活命,犬戎人雖是嗜血之時,但驪戎人有保衛家國的責任在,與這群虎狼之兵倒也勢均力敵。在雙方的打斗中,祁愈所在的檻車被砍落了鎖,她拽住姜覃就往外逃去。

剛剛跑出幾步,兩方兵丁中就有些人胡亂砍過來。姜覃見狀,將祁愈護在自己身后,便與來人打斗起來。祁愈很感動,自己和他感情不算深厚,攏共認識也沒幾天,他能如此,祁愈簡直找不出什么詞可以形容他的高風亮節了。感動的同時她又很擔心他,但看他雖不算強壯,打斗起來卻蠻有爆發力的樣子,也略微安心了些,不過情況仍然不容樂觀。兵丁太多,姜覃分身乏術,漸漸體力不支。祁愈看他的打斗,已沒有最初的凌厲了,而且自己挺奇怪,他為何只殺犬戎兵,卻不殺驪戎兵,即使驪戎人招招取他性命,他也只是會將他們打倒而已。這使得他的力量流失變快,眼看就要被亂刀砍死了。

最可氣的是,那些驪戎兵見他這樣,更加猖狂。其中一人從背后偷襲他,一下就把他摜在地上,姜覃摔倒后立刻反撲,雙方打斗之間,他的衣服被那驪戎兵的短刀挑破,露出了后背,祁愈正在為他擔心,只聽那兵大喊一聲:“王子在這里,保護王子!”自己幾乎瞬間就被姜覃拉住,并且被驪戎兵圍成的圈迅速保護起來。

交戰仍在繼續,失去了上級指揮的犬戎兵已如一盤散沙,驪戎兵卻因王子在這里,士氣大振,雙方很快分出勝負,犬戎兵大敗,倉皇逃走。

驪戎兵整頓好秩序后,來到姜覃面前。他們一齊跪下,給姜覃行禮。那虔誠的姿態,祁愈一輩子都忘不了。

(六)答疑解惑

天很快黑下來了。

祁愈跟著姜覃來到驪戎邊境的駐軍地。士兵們各歸其位,吃晚飯去了。祁愈由于誰也不認識,果斷地跟著姜覃吃飯,而且打定主意,抱緊大佬大腿。姜覃似乎很樂意看她與自己親近,命人備好晚飯后,就與她一同進餐了。

吃飯時,祁愈疑惑地問到:“你后背上是個什么圖案啊?為什么那個兵見了它就知道你是王子?”姜覃聽了,眉眼彎彎,有些得意地說道:“那個呀,是我們的圖騰,我出生時就有。大巫占卜過,后背有此圖騰之人,是戎族天定王者。戎族立族數百年間只我一人。”祁愈聽他這樣說,心里腹誹:你可真不害臊啊。嘴里卻道:“你真厲害!”姜覃聽后,嘴角笑容控制不住地上揚,一副傻相,與那個一開始用戲謔的口吻跟自己對話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也全然沒有剛才英勇殺敵的狠戾。祁愈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看著他笑,邊笑邊問:“你是驪戎王子,為何在大齊出現?你剛才不殺驪戎兵,不怕他們把你殺了?而且你為何不早點亮出身份,那樣你還能少些打斗。”她把自己的疑問一股腦兒問出來,姜覃也為她一一解答著:“先說你的第一個疑問。你來猜一猜吧,我為何出現在齊國。”祁愈很郁悶,心說我才來了多久啊,我上哪兒知道去。她困惑地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連這也猜不出來,你還是不是齊國人?”

“我猜不猜得出來跟我是不是齊國人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他理直氣壯,“各國人春日入齊,扮成齊人,你說為何!明顯是去行淫奔之事嘛!”祁愈簡直驚呆了,他才多大,自己壓根兒不可能往那方面想啊。

淫奔淫奔,淫奔這詞被一個少年人說出來,她都不好意思聽。

她不自在地說了句:“哦,原來為了這事兒。”就埋頭吃飯去了。姜覃卻是被人勾起了傷心事,不斷扼腕:“犬戎真是的,滅了齊國,傷了齊女的心,齊女們還有心思行樂嗎?現在讓各國男子去何處與人作樂啊!”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再看祁愈時,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有些期待地看著她,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祁愈,你跟我去王都,將來做我的王后,好不好?”祁愈聽了這話,一口飯噎在了喉嚨里,她一邊咳嗽一邊捶打胸口,眼淚飚了出來她也不管,只顧用剩下的那只手擺手。開什么玩笑,自己是想來找對象,但跟一個孩子結婚,老天不得劈死她!

姜覃看她這樣,一邊給她順氣一邊說:“你別急啊,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可以先放一放。”祁愈咳嗽完,臉都紅了,她喝了口水,像是生怕他反悔地趕緊說道:“對,對。我們先不談這個,剛才不是還有些事沒說清嗎,咱們繼續,繼續哈!”

姜覃稍顯失落,不過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又是一時起意,他很快就把話題重新扯回到祁愈的疑問上:“雖然驪戎兵想殺我,不過那是在他們不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不知者無罪。他們是我的子民,我不能傷害他們。說到為何沒先亮出身份,”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此次是趁著阿爹演練兵陣時喬裝出門的,要是被他知道我去齊國淫奔,還做了犬戎俘虜,估計非得把我吊起來打死不可。所以我就想,在打斗中要是逃不了的話再亮出身份,逃得了最好。沒想到那些兵竟不領情,都朝我招呼,害我險些喪命于此。剛才我已是強弩之末,就算那個驪戎兵不挑破我的衣衫,我也打算表明身份了,心想先活命要緊。”

說完后,他又給祁愈細細講著有關自己出行的細節,“哎,說來也是我命運不濟,本身日子都已規劃妥當了,幾日行在路上,幾日逗留齊國,如何在阿爹回王都前趕回去,皆安排地恰到好處。不想竟碰到犬戎攻齊。既已沒法與齊女作樂,我心下遺憾之后就想著不如混進犬戎俘虜隊伍里,去犬戎之地看看。等回王都后就跟阿爹說我去了犬戎了解敵情,把自己所見所聞說一說,似乎也能蒙混過關。唉,這下倒好,經此一役,阿爹估計已經回王都了,我做俘虜這事可能也已有人快馬加鞭送信去了,你既已國破,無容身之處,今晚便好好休息,明日隨我回王都去吧。”

祁愈點點頭,直言謝意,語氣之真誠,讓姜覃樂開了花。

(七)王都圣地

第二天天剛亮,姜覃和祁愈便在一百個隨從的保護下策馬馳向王都,由于祁愈不會騎馬,姜覃理所當然地要求與她共乘一騎。她也無法,上馬后只得渾身僵硬又筆直地挺立著,不自在極了。

她覺得這樣下去要壞事,姜覃現在明顯是處在一個躁動的時期,而且對自己很感興趣。但是自己現在只是頂著個年輕的殼,實際上都十八了。比他大三歲。大三歲她倒也并非不能接受,只是覺得姜覃現在太小了,跟他在一起總有種自己在造孽的負罪感!所以她打定主意,以后如果他有曖昧舉動,自己就視而不見,但也要順著他,畢竟這是自己以后的依靠。如果他能做到一直一心一意,等他大一些,自己也可以考慮。坦白講,拋開年齡不談,姜覃跟她的擇偶標準的確很契合。

他們一行人曉行夜宿,三天就到達王都了。王都跟祁愈想的不一樣。雖然之前聽姜覃說驪戎受犬戎的啟發改制,但是仍是為他們的進步而吃驚,她本以為驪戎仍舊是逐水草而居,不料他們的子民雖仍有人如此,但漢化程度已經很高了。王都更是幾乎全盤漢化。經過王都大街上時,她細細看著,聽著,只覺這個王都洋溢著生命的活力,讓人輕易就能受到感染,心情大好。

進宮后,姜覃把祁愈安排在自己宮里,就去驪戎王面前負荊請罪了。

(八)狗血噴頭

姜覃剛在驪戎王正殿門前悄悄探頭,就聽見一個威嚴的聲音喝到:“姜覃,你給我滾進來。”

他只好硬著頭皮來到驪戎王面前,剛要請安,就覺得一陣凌厲的風襲來,他趕忙閃到一邊,膝下沒有下跪就大喊:“兒子給阿爹請安。”喊完后見勢不妙,打算避其鋒芒,果斷開逃。但驪戎王顯然動了怒,他一把關上殿門,握緊馬鞭,也顧不得威嚴為何物了,跟姜覃在正殿里追逐起來,邊追邊揮鞭,口中痛罵不休:“姜覃!你還能不能要點臉,你身為驪戎繼承人,跑到齊國去淫奔,還做了犬戎俘虜,你讓阿爹這臉往哪兒擱?啊?行了,阿爹也不要這張老臉了,今天抽死你,咱們就都省心了。”

姜覃在追逐中挨了一鞭子,他大叫:“啊!!阿爹,我錯了,我知錯了。”“呸,你也知錯,你要是知錯,日頭明天該從西邊升起了。”姜覃求饒不止,但沒換來驪戎王一丁點兒心軟,他急中生智,做出休戰姿勢:“阿爹,你不能打我了,你要是打我,我就去找大巫,跟他說你打我后背,褻瀆圖騰,不敬祖先神靈,我還要去找阿娘,讓她看看我的傷,跟她說你真想打死我!”驪戎王氣壞了,但偏偏被拿住了七寸,有氣沒處撒,他喘著粗氣,一指殿門,說道:“滾,滾,給我滾出去!姜覃,阿爹也不打你了,你自己回去好好閉門思過,兩個月內不要出門。要是你再敢遛出驪戎,去各國現眼,阿爹就去祭壇,上告神靈祖先,然后當著子民的面抽死你這個不肖子,你自己掂量著辦吧。”說罷,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姜覃見事情暫時平息,乖乖地謝恩退出正殿。給驪后請安后返回自己宮中。

(九)犬戎之行

姜覃回宮后,已近天黑,他跟祁愈一起吃了晚飯,就囑咐祁愈好好休息,兩天后跟他去犬戎。

“怎么又要出去,你阿爹不是說你再出去他要抽死你嗎?”祁愈疑惑地問。

“不會,我跟阿娘說了,她說她會保護好我。而且,我是阿爹唯一的繼承人,他不會真的對我怎樣。這次去犬戎之地,我勢在必行。”

“為何?”

“我剛才在阿爹的正殿里,看到探子的匯報,犬戎王已油盡燈枯,犬戎王子的小叔叔沒有奉王命就進入了王都,而且帶的家兵數遠遠超過規定。這擺明了要爭權奪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得去看看我的對手是什么人。”

“你的對手?誰啊?”

“當然是最后的勝者!”

祁愈點點頭,跟姜覃告別后回到自己的住處,有點灰心地想:你可真是個勞碌命啊,來了異世沒幾天,四個國家馬上就要跑遍了。

(十)傾訴衷腸

從驪戎到犬戎只四天路程。他們到達犬戎王都郊外時,王都已經戒嚴,無論白天還是黑夜,若無王命,閑雜人等一概不能進出。

祁愈有些心焦。她扯了扯姜覃的衣角問道:“姜覃,事到如今,咱們該如何行事啊?”

“我自有妙計,你跟我來!”說著,拉著祁愈就走。

包子鋪外。

祁愈尷尬地指了指包子鋪的店名,“這就是你說的妙計?”“當然不是啦,我們進去,邊吃邊說。”

進去后,姜覃一邊吃著包子,一邊低聲保證著:“你跟著我就行,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待會兒咱們去買上幾天干糧,這幾日就在城門附近守著。驪戎的臥底到時候會來找我們,到時候我們就有辦法進城了。”

“嗯,這次行動的不會只有我們兩個人吧?”

“是啊,不過你放心,暗中有驪戎的人保護我們。”

“哦,那就好。”祁愈似乎對此次權利之爭的對象有點興趣,她問道:“老是聽你提犬戎王子還有他的小叔叔,他們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看得出來,姜覃有些抗拒這個問題,他臉色古怪,吞吞吐吐,祁愈打了他肩膀一下,“說啊,你這是怎么了?”他于是不情不愿地吭哧吭哧回答:“犬戎王子叫姜翊,他的小叔叔叫姜祁。”說著,看了祁愈一眼,補充道:“也是祁連山的祁。”

“哦,那是我的榮幸。”她由衷慨嘆,再看姜覃, 咦,臉色有些不好看,“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他直視著她,恨恨道:“他起什么名字不好,非得跟你用一個字!”

祁愈見他如此,覺得好笑,調侃道:“哎,你可不能不講道理,名字也不是自己起的,怎能怪罪人家呢?你不也姓姜嗎?你想跟我親近,也可以改名字啊,你要不也叫姜祁?”

“誰要叫姜祁?要想與你親近,我何必改名字!你嫁我,你就要改姓了!不叫祁愈叫姜愈!是驪戎之姜,非犬戎之姜,到時候就跟姜祁沒牽扯了!”他這樣說完,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兀自笑起來。也不管祁愈被他的話臊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你...你真是不知羞!”

“祁愈,你當真不考慮一下?我雖去齊國淫奔,但是我的族人一輩子只認一個伴侶,我也一樣。本身打算與共同淫奔的女子結親的,但犬戎滅齊,天意讓我碰上你,我很喜歡你,而且越來越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從你見面吼我我就覺得你好,很想保護你,無論做什么事,都想把你帶在身邊。也許你不信,但是我有直覺,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大巫對我說過,我要相信自己的心,我是神靈賜給部落的驕子,神諭會降臨在我的身上,我要學會領會,我覺得你就是我的神諭,我想讓你當我的王后。”

祁愈的臉在他的剖白中不受控制地燃燒著,到了最后,她幾乎要去捂住他的嘴了。這樣的傾訴太直接,又如此地不容置疑,她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他的話和他灼熱的情感燙傷了。

她一直覺得姜覃是個小孩子,可是似乎忘記了,這個時代的人在他這個年紀已可自立了,尤其在戎族,他早該成親了。可是,他真能做到一生一世嗎?

心里這樣想著,嘴里就這樣脫口問到。姜覃馬上表態:“當然能!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王后,我這一生只你一人!”說完后,又舉例子讓她安心:“祁愈,你大可放心,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看我阿爹和阿娘,他們只有彼此。回去后,我可以帶你去看驪戎歷代譜系,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們的民族無論王者還是平民,歷來只有一個伴侶,我們很忠誠,而且聽伴侶的話,你想讓我做的,我都愿意為你做。你考慮一下,要不要答應我?”

祁愈確實很心動,尤其是姜覃說到神諭,她便幾乎已認定他就是自己的另一半。她說:“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

“如果你想和我成親,想和我過夫妻生活,必須等到你二十歲之后。”

“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為何啊?”

她羞惱地說:“不該問的別問!你可是答應了的。別反悔!”

“我不反悔!不過你必須跟我在宮里一起生活。”

“好。”

姜覃松了一口氣,自己的終身大事終于塵埃落定了。他很歡喜,湊到祁愈身邊,把頭歪倒在祁愈的胳膊上,看著她:“祁愈,我太高興了,你呢?也像我這么高興嗎?”祁愈感受著他的重量,心里很踏實,她摸著他的頭,笑著說:“高興,不過你不要再鬧了,你不是還有大事要做嗎?”

他這才恍然自己原來還在犬戎,于是趕緊說道:“走吧,我們買上干糧,去城門等人。”

(十一)迅雷之勢

祁愈和姜覃在城門附近徘徊了三天,第三天晚上,有個犬戎打扮的人前來報信:姜祁在宮里兵變,把姜翊的親信全部下獄。姜翊帶著少數幾個謀士出逃到犬戎舊地,發令勤王。

“姜翊是怎么了?禁軍不是由他掌管嗎?難道這么多人還打不過姜祁的兵馬?”姜覃疑惑到。

“稟王子,姜祁進入王都所帶兵馬超過規定,犬戎王子本來的確打算調禁軍立即剿滅他們,誰知虎符被犬戎王后盜走,交給了姜祁,姜祁逼死了禁軍統領犬戎王子根本調不得兵馬,姜祁發難時,只有犬戎王子自己的親兵和朝廷中支持他的大臣的府兵在抵抗,這些人根本不是禁軍對手,他能逃出生天就已是神靈庇佑了。”那人稟告著。

“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們進去?”

“王子只管耐心等待,姜祁的家眷奴仆以及他的部分親兵已從其封地出發,最快今晚,最遲明晚,他們就會從此城門進入王宮,到時候王子混進去即可。”說著,把一個包袱交給姜覃,“王子屆時和這位姑娘換上包裹里的衣服,見機行事吧!屬下告退。”

姜覃囑咐他,“你要保護好自己。”

那人點點頭,轉身融入夜色之中。

“哎,犬戎王后和姜祁是何關系啊?”

“姜祁是犬戎王后的親兒子,犬戎王后本是老犬戎王庶母,老犬戎王在自己阿爹死后收繼婚就把她納到自己后宮了,誰知后院起火。”

“奇怪了,你們都是戎族,難道對伴侶的態度差異很大?”

“哼!何止大,犬戎生性放蕩,一個男子可有數房妻妾,每年往齊國跑的最多的就是犬戎男兒,也不知滅了齊國,犬戎人心下是何滋味?”他氣憤到。

祁愈聽他的話,始終都是小孩心性,但她故意板起臉來說道:“怎么,難道我不夠好,你仍懷念齊國舊俗?”

“不是不是,”他急忙否認,“你別多心,我有了你,肯定不會想別人,只是沒有與你一起幕天席地,沒有與其他男女共襄樂事,難免遺憾。”

“好了,我說笑的,幕天席地,眾人雜處林間,雖是人間樂事,難免疏于教化,民不知禮,廢淫奔,未嘗不是好事。”

“嗯,你說的對。不說了,咱們耐心等著姜祁的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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