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萬丈深淵
一切詭異的現象,我都無法解釋。我盯著這張畫得亂花花的圖紙,再瞥一眼這茫茫沙海,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我應盡快找到古洼。可是日本人的陣營里,除了些水和野肉外,沒有什么可以吃的了,我撿了幾把鐵槍,帶在身上,然后照著圖紙,往古洼的方向去。
我所了解的古洼,是沙漠的天坑,通常深不可測,一旦落入古洼,便會給沙塵埋沒了。這兒的沙塵異常可怕,偶爾還會將你丟入一個萬丈深淵,讓你完全失聯。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是因為跌入古洼而意外死亡的,古洼就像沙漠之口,無聲無息地將人吞沒,尸骨無存。然而古洼只是一個傳說,并沒有誰真正見過古洼,或是見到古洼之后活著出來。
但越是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方,那么越有可能是出路。怎么樣也得一試,只是我并不知道這沉睡古尸究竟在何處,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觸發了機關。
我一個人獨自在沙海中跋涉,腿腳并不利索,眼睛都花了,還渾身是血。劉家的人鐵定認為一旦進了尕金沙漠,便再也無法活著出來;但是,若是如此,我便會在劉家臭名遠揚,現在日本人如此猖狂,我卻還要復仇。
卒然,一聲巨響,晴天霹靂,飛沙走石,狂風怒號,石破天驚。我猶如一顆毛球,從沙海中滾下去,在凹凸不平的金沙上跌宕。
我緊握住圖紙,颶風無情,發了火似的將我從高坡上摔下去。遠遠一望,地平線微微泛紅,沙霧蒙蒙,微微起紅。
那是血的顏色。
我站不起身來,趴在沙上,滾燙的汗珠一大滴一大滴地從額間滾落下來,鼻尖也是一層汗水涔涔。
太陽隱去了,不似方才那樣晴空萬里,藍天白云,而是天地間泛著一層微紅,像是有什么征兆。
我不敢妄想,可此時當我擦拭鐘表時,發現鐘表上的指針已經不動了,方位八卦紅針也全亂了。我就像一只失了航向的破船,孤零零的,無所適從地匍匐在茫茫沙海之間。
這著實是個詭異的沙漠……我這才想到為何劉家的人要把我扔在這個地方了,他們必定深知尕金沙漠的恐怖,用以如此殘忍的方法,“懲罰”我。
我緩緩爬起來,等風停了的時候,我再徒步往圖紙所示之地慢步而去。然而,我的表已經沒有用處了,我迷失了方向,即便有了圖紙,也是徒然。
“等我,等我走出這片沙海;將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我不相信這么多人離奇消失,我不相信這尕金沙漠沒有活人。”我自言自語。
時間過得很快,我的步伐卻也跟著加快了。我懷揣著信念和怒火,疾速奔跑;越跑我越來勁兒,因為跑的時候我的腦海里便會想到仇恨,想到這么多年來因為父親而我在劉家的壓抑,想到我被冤枉,想到太爺的殘酷,想到日本人的屠戮。不甘與仇恨涌上心頭,迫使我一腔怒火,奮發前進。
終于,一陣風襲來,我又是被推倒在地。眼看前方,有一巨坑。
我驚喜:原來這便是古洼。
古洼是一個天坑,呈螺旋狀,中間深入,像一口巨大的井,沒有邊緣,藍色的狂風在巨坑中刮著,沙塵飛走,一個個漩渦,驚濤駭浪般,在巨坑中一次次盤旋,妖異的怪風涼颼颼的。地平線一絲絲泛紅。
張牙舞爪的風肆虐地將我拽起來,在風卷殘云之余,沙塵更加瘋狂。猝然,我在天坑之上飛動,涼颼颼的颶風令我毛骨悚然。
這尕金沙漠還有如此可怕之巨坑,巨坑下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緊接著又是晴天里一聲霹靂,一下子風平浪靜,我卻被埋入了萬丈深淵。
然后我的心緒開始凌亂,就像跌入迷谷般,無著。
四周黑漆漆一片,我的耳朵發熱,我的身被穩穩扎在地根上,野草般似的東西刺撓著我的腰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