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金陵城里有一條人盡皆知的河,叫金陵河,但金陵城的百姓要么叫它“與君河”,要么叫它“吃人河。”因為河里有只水鬼。
? ? 坊間傳言曾有一富家公子失足落水,溺斃而死。后來這河每年總會無緣無故淹死些人。最初人們也沒覺得奇怪,畢竟河水淹死人這些事金陵城以前也發(fā)生過,不足為奇。只是時間一長,就有人發(fā)現了不對勁,這死人的頻率太快,不像是正常的。漸漸的,人們就覺得這水里有不干凈的東西,又一聯(lián)想到那溺死的公子,便胡亂編造了什么“富家公子心中有怨,化了水鬼害人啦”之類的故事。真假暫且不定,但坊間皆此傳聞。人們害怕,便請了道士高人做法。法做了,錢給了,道士也走了,但是金陵河淹死人的事還是時有發(fā)生。人們無計可施,便漸漸離了那河遠些,教孩子不要去河邊玩耍。這樣一做,死的人雖有,但也少了很多。人們松了一口氣,便也就提心吊膽的不管了。
? ? 至于為什么有的人叫它“與君河”,就是因為死的那個富家公子,就叫常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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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你們就沒再找些道士和尚做做法?”陸河一邊吃著桌上的花生米,一邊興致勃勃的問。
? ? 店小二搖搖頭,“公子你不知道,我們來來回回叫了好幾個道士和尚,就連那富家公子的家人都花重金請了高人來,可那公子怨氣重的很,怎么都送不走。”
? ? 陸河咂咂嘴,心道,那是沒遇見本高人。
? “那河在什么地方?”
? “公子現在要去?可使不得,那公子厲害著呢。”
? “誰說我現在要去。”陸河彎彎嘴角。
? ? 店小二剛松了一口氣,便又聽那客官道,“那公子不是水鬼嗎,鬼一般都是晚上法力強盛,我當然要晚上去會會他啦。”
? ? 店小二一口口水嗆在喉嚨里。
? “公子,好奇心要不得。”
? ? 陸河扔了碎銀子在店小二衣襟里,拿起放在桌子一旁的劍,“去去去,公子我厲害著呢。”
? ? 說著搖搖晃晃的往外走,走了一會,又搖搖晃晃的走回來,看著店小二,不自在的撓了撓鼻子,“那什么,那河在哪呢。”
? ? 店小二抽了抽嘴角,看出這公子說一不二的本性,“城外二里。”
? ? 陸河得了答案,又搖搖晃晃的走了。
? ? 是夜,金陵河旁。
? ? 陸河站在河邊,就著月色看著金陵河流淌,微風過境,河面蕩起漣漪,河水流過發(fā)出細微的滾動聲音,像是有人在呢喃。
? ? 陸河站了半晌,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認命似的拿起自己的寶劍在地上畫起了鬼畫符。隨后又在河的邊緣挑挑揀揀拿了一塊被河水常年浸濕的石頭,回來放進“鬼畫符”的陣心里,又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兩滴血在鬼畫符上。
? ? 一時間,陣上有微光亮起,不一會又恢復黑暗。待黑暗回歸,那“鬼畫符”的陣心竟多了一個“人”。
? “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把你請出來。”陸河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 ? 那陣心上的人面色極其蒼白,身體也格外瘦削,此時正一臉茫然的站在那,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這來了一樣。
? ? 陸河也看著陣心上的“人”,看著他的面容,陸河不禁挑了挑眉。心道,好看,好看,難得有這么好看的鬼。
? 那鬼也看見了陸河,盯著看了一會,遲疑道:“我……你……”
? 他想問“我怎么會在這”,又想問“你是誰”,一時間卻很糾結該問哪個好。
? 陸河或許看出他的糾結,道:“是我略施法術把你弄到這來的,你叫我陸河道長便可。”
? 那鬼聽了,點點頭,“哦哦,陸河道長。”
? 陸河莫名被這鬼的乖順弄得不知所措,尷尬的咳了咳,“那個,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 鬼依舊茫然的盯著陸河,“我,啊,我叫常與君。”
? 常與君?陸河心感驚奇,這常與君這個樣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害人的水鬼嘛。可這陣法叫出來的確實是這水里最厲害的一只水鬼了。
? 陸河疑惑,遂又嚴肅了一張臉,問道,“那好,常與君,本道長問你,你為什么要害人。”
? 常與君一臉茫然的看著陸河,“害人?害什么人?”
? 陸河也一臉茫然,我是不是把陣法畫錯了?正在陸河自我懷疑的時候,忽然狂風大作,河水翻涌。陸河心里警鈴大作,而陣心的常與君看見這狂風怒水,眼神從茫然變得有些人的氣息,仔細一看,竟有些欣喜的意味。
? 當風水歸于平靜的時候,一個身著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出現在陸河視野。男人面容冷峻,看著陸河的視線很不善。常與君見了男人,蒼白面孔上嘴角彎了彎,“你回來啦,喏,這有個奇怪的人,你快看看,可奇怪了。”
? 奇怪的陸河眼角微抽。
? 男人踱步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招魂陣法,眼神微沉,行至陣前將陣心的常與君帶了出來,堅實的手臂攬住常與君細瘦的腰身。同時另一條手臂帶著寬大的袖子一甩,一道水柱掃向陸河,陸河向后飛掠躲過攻擊。
? “真是好巧不巧,竟在這碰見里水師大人。”
? 男人眼神冷冷看著陸河,“巧與不巧,明光殿下心里自有較量。”
? 陸河收了那副懶散樣子,正色到,“水師,你還不知罪?天帝派我來至凡間,你應該知道此事輕重。”
? 男人哂笑,“我何罪之有?”
? 陸河眼神鋒利,一字一句念道:“水師玄泓,罔顧私欲,迫害人類,篆養(yǎng)鬼魂,佐以旁門術法提攜鬼魂飛升,罪不可赦。玄泓,你認不認。”
? 水師不做答,眼睛盯著陸河的眼睛。
? 陸河長嘆一口氣,“玄泓,你早已不是凡人,為何飛升后還不肯斬斷七情六欲……今日之事,已有定論。你打不過我,隨我回天京吧。”
? 玄泓抿抿唇,漆黑的眸子看向摟在臂彎里的瘦削男人,看了許久,最后閉上眼,又睜開看向陸河,“天帝要拿他怎么辦。”
? 陸河看了一眼常與君,“天帝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所以會對他從輕發(fā)落,會叫超度司超度他的靈魂送去投胎。”
? 玄泓點點頭,“那便這樣吧。我隨你回天京。還有他尸體在這,離不得金陵河,會死。”
“我知道,到時候超度司的人會來這里。”
? 玄泓不在做聲,沉默一會,他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男人也抬頭看他,眼神呆呆地,透著十足的信賴。
? “我要走了。”
? 常與君仍舊呆呆地。男人輕輕彎了彎嘴角,吻吻他的額頭。
? “我不會喝的。”常與君突然說。
? “什么?”水師疑惑。
? “不會喝的,孟婆湯,不會忘的。”他盯著男人的眼睛。
? 男人呼吸一滯,最后也只是像個長輩一樣揉了揉他的頭。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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