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ence】絕對占有(2)

*背景人設有自我發揮

*依舊渣文筆預警

第二天,Credence鬼使神差地又站在了那條暗巷的入口。

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一邊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落腳之處,一邊撫摸著凹凸不平的墻壁,指甲劃過磚塊的縫隙沾染上不少塵土。Credence仔細地觀察著這個隔離了城市喧囂的隱蔽角落。他喜歡這樣的暗處,可以用來躲藏,可以用來逃避是非,可以用來享受清靜,可以用來進行不為人知的惡行,可以用來釋放內心壓抑已久蠢蠢欲動的惡魔。

墻角堆著亂七八糟的箱子和空酒瓶,看來這里曾有醉漢或其他人光顧過。Credence站在巷子的盡頭,回頭望向入口,一縷微弱的光束仿佛在引誘他從周圍陰暗的霧氣中盡快脫身。他又回想起昨天Graves低而有力的嗓音,于肅靜的環境里聽來格外響亮,在狹窄的的空間中游走,在蒙著蛛網的墻壁間撞來撞去,最后落進Credence的耳朵:“放心,我想見你的時候一定會讓你知道。”

而Graves回到國會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直善于給予承諾。從底層一步步升遷直至當上部長,Graves擁有讓言語和神情發揮出最大功用的能力,這是一種天賦,他引以為傲。但Credence有些不一樣。Graves早就了解Credence陰郁而敏感,缺乏親情友情的呵護使他可能很少嘗過被關心的甜頭,但當Graves就像給其他人一般給Credence希望——誠懇地告知他“我需要你”——時,一直默默不語的Credence抬起頭,眼里隱約閃爍著期許的光芒,Graves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他穩了穩神,繼續說:“如果有一只貓頭鷹停在你家的窗臺上,叫三下就飛走,則表示我找你。”Credence垂下眼,點點頭,沒再說話。夜色漸深,路燈漸次亮起,些微光束漏進昏暗的巷子。Graves湊近了些想看清Credence的神色,卻發現他緊閉雙眼,雙手緊張地貼著大腿,仿佛是在祈禱,祈禱這一切皆是真實發生,無半點虛假。

這個孩子干凈得讓Graves有些不忍繼續欺騙。

確實,這之后Graves從沒失約過。Credence越來越期待那只灰色貓頭鷹的出現,這是他灰暗生活中唯一的色彩。它會停在Credence經常駐足的那扇彩色花窗的窗臺上,在眩目的光圈中撲閃著翅膀,不經意地鳴叫三聲,然后迅速飛走,似乎看穿了他的念頭,不給他任何捕捉它的機會。而那道光,似乎也被一起帶走了。

時間飛快流逝,調查毫無進展,Credence開始有些焦躁。他試圖從Graves那里試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Graves只是重復著最初描述的那幅景象。

Credence心里隱約猜到了,所謂的失控者正是自己。他肯定了這個大膽的猜測之后,繼續設想了下去:Graves或他的部下有沒有從那幢倒塌的房屋中調查出什么疑點?他是不是在故意接近自己,好取得證據?或許他會利用這些證據來威脅自己,好打壓自己的姨母從而清繳反魔法組織?自己已經上了魔法國會的通緝令嗎?抑或……Graves是在行部長之便,保護自己?也許Graves能幫助自己擺脫現在的生活,進入魔法世界?自己對官員一向沒有好感,這次會破例嗎?……

Credence勒令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很顯然,調查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才是眼下最緊要之事。

在多次旁敲側擊,甚至直截了當地問過Graves為何會找到自己他也依舊緘口之后,Credence放棄了刺探更多情報的打算,把目標轉向讓Graves陪他聊點除了默然者以外的事情,但是對方從來不做過多停留。Graves的生活似乎十分規律,甚至有些死板,他應該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甚至和自己一樣沒個像樣的家庭,Credence揣度著。他不會突發奇想,沖動行事,而是循規蹈矩,按部就班,他也不會把感情浪費在無用的事和人上。

的確,Graves能夠成功的很大一個緣由,就是他足夠理智,每一言每一行他都會精細謀劃,無論何人何事都在他的牢牢掌控之中。

這也是為何Graves在聽到Credence猶疑地問他“您覺得我是怪胎嗎?”時,主動給出了Credence期待已久的答案的原因。他開始擔心失去這個忠誠的孩子了。

“在我看到的未來里,你就在那一團迷霧的中央,在我的身邊。我看不清周遭,但看清了你的臉。”

“你被我們所尋找的人信任,所以我才找到你,你是整個事件的關鍵。”

“我知道你想要進入魔法世界,而我又何嘗不希望呢?”

Graves的聲音沉穩而溫和,Credence卻感到掌心的傷口隱隱刺痛了一下。

Credence再次見到Graves時,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焦急。

沒有寒暄,沒有安撫,而是開門見山:“Credence你找到那孩子了嗎?”

Credence不知所措,結巴了好一會才做出一個無力的辯解:“我做不到。”也許是意識到他的不安,Graves輕聲地安撫著,慢慢地拉起他的手,治愈了手掌上那醒目的放射狀傷痕。

Credence內心的驚慌逐漸消散。他低下頭不再說話,卻看見Graves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根項鏈。他依舊低著頭,任由Graves將項鏈給他戴上。

Credence感覺到冰涼的金屬和皮膚相接觸,脖頸處還殘留著Graves手指的余溫,仿佛電流游走過全身,于是他的身體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Graves撫摸著Credence的臉龐,語氣一如既往地緩慢低沉,“如果想見我,攥緊項鏈,我自然會知道。”他把Credence的臉緩緩地靠近自己的肩膀,Credence聞到部長先生衣領上獨特的香水味道,他閉上眼睛,用力嗅了一下。接著他聽到部長先生的心跳,不同于自己的雜亂無章,而是穩定清晰,如同他的聲音,給人帶來無限的安全感。

Graves的嗓音仿佛是塞壬的歌喉,誘惑著Credence:“找到那個孩子,你將被魔法界銘記,被世人銘記。”

Credence無聲地應允著。他開始醞釀一個請求,甚至斟酌著用詞,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但顯然Graves沒有讀心的能力,他慢慢松開緊擁Crednece的雙臂,轉身欲走。

Credence在心中默念三下,終于開口。

“請別……”

“什么?”Graves不解地回頭,迎上Credence慌亂的眼神。

Credence深吸一口氣,“請別走。”

Graves懷疑自己聽錯了。

“今天是我的18歲生日。”Credence聲音很小,尾調飄散在風里。

“哦那是該慶祝一下。”Graves嘴角不經意地揚了揚。“我帶你去個地方。”

Graves在心里不斷質問自己:你怎么了?你應該離開。你沒有必要陪他過生日。但Graves還是牽起了Credence纖細的手臂,“扶穩了。”他用帶著些命令的口吻囑咐道。

Graves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濃重的黑霧散去,Credence眨著眼睛,打量著些許熟悉的環境,猶疑地開口:“這是……”

“對,是我第一次見你帶你來的地方。”

Graves朝暗巷盡頭走去,停在了水泥磚墻前。Credence跟在他的身后。

“別眨眼。”Graves拿出魔杖,轉身對著Credence。眼神相觸的那一瞬,Credence移開目光,繼續盯著光禿禿的墻面。

Graves神色停滯了一秒,扭過頭去。

墻上出現了兩個妙齡女郎。

下一秒,Credence幾乎是被Graves拽進的門。

音樂聲迅速包裹了他,煙霧朦朧中,Credence勉強辨認出這是一個酒吧。他有些惶恐,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這種環境里,Credence真切地感受到了不自在。他聯想到菲茨杰拉德筆下的宴會場景,浮華而又虛偽。哦那本新潮小說還是自己悄悄帶回家的,藏在柜子底層,要是被繼母發現后果不堪設想。更令他不舒服的是,酒吧里的人都拿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仿佛他們能一眼看出他是第一次來這里,是一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閉塞之徒。

Graves察覺到了Credence的局促,他俯在Credence的的耳側,告訴他角落里的樂隊正在演奏Jazz。音樂聲過于嘈雜,Credence聽不太清Graves說的話,只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熱氣掃過自己的后脖頸,癢癢的。"放松,這里的人都很友好。”Credence第一次看到Graves的笑容,他剛試圖回應,卻被人打斷了。

“親愛的部長先生,有失遠迎。”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精靈熱切地迎了上來,諂媚的神色讓Credence有些鄙夷。

“這位是Credence,我的助手。”Graves向精靈介紹著身邊這張陌生臉孔。“你好,年輕人。”Credence僵硬地握住了朝自己伸過來的手,“有人說過你和部長先生長得挺像嗎?”精靈一邊打趣一邊抓著Credence的手用力搖晃,Credence試圖抽出來,卻使不上力。

“老位置,謝謝。”Graves禮貌地打斷了眼前有些尷尬的場面,他當然不會告知Credence已被他施了變形咒,事出突然,他只好借鑒了自己父親年輕時的樣子。

兩人剛落座,服務員就給他們端來幾瓶酒,然后恭敬地離開了。

“有人在等你回去嗎?”Graves打量著依舊拘謹的Credence。

“沒…沒有。”Credence如實作答。

Graves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瓶酒,熟練打開,給Credence倒了一杯,“嘗嘗。”

Credence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皺起了眉頭。

“苦。”Credence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想忘掉這股味道。

Graves斜睨著他,見他一直不說話,便自顧自地把玩起手中酒杯來。

Credence從小并沒察覺過自己與周圍孩子有什么不同,直到他聽到了母親被關進紐蒙迦德*的消息。頭版印著母親照片的報紙在同學間悄悄地傳來傳去,關于她的各種說法也流傳開來。老師發現后一把將報紙搶過去撕碎,接著是老生常談的諄諄告誡:“要遠離巫師,他們吃小孩子。”

無助,憤怒,委屈,怨恨,身體內仿佛無數種力量撕扯著Credence。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從學校一言不發地回到家,卻發現門口全是大人。

他迅速躲到了一棵樹后,一只鳥在他的耳邊嘰嘰喳喳地叫著,無憂無慮。

Credence感受到了血液上涌,然后他看到那只鳥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它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掙扎幾下后便一動不動了。一絲恐懼漫上Credence的心頭,他攤開自己的雙手,仿佛看到了殷紅的鮮血,但很明顯,他剛剛只是瞪了這只可憐的鳥一眼。

“嘿,那邊是誰!”

糟糕,那些大人發現自己了!

Credence趕緊起身一路狂奔,穿過紐約的大街小巷,直到最后徹底跑不動了,坐在了路邊。他還是個孩子,跑的不算快,看來那些大人并沒打算追上來。接下來該怎么辦呢?他第一次覺得迷茫。

母親就這樣從Credence的生活里消失。她一直不太正常,瘋瘋癲癲,也從沒提起過父親,但Credence在別的同學口中聽說過,他是一名黑魔法狂熱者,后來跟隨了黑魔法組織的頭目,卻很快在一次戰斗中身亡。

什么是魔法?Credence從那時起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是人們恐懼憂慮而又諱莫如深的邪惡能力?是拯救人類于水火的神圣光芒?是對科學變形而扭曲的運用?是無法合理解釋的怪力亂神?是對他人生命指手畫腳的權利?還是能讓世界按照自己意愿運行的武器?當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股強大而又難以控制的力量時,他開始恐慌了。他是誰?這股力量從何而來由誰賦予?他該怎么用它?又該用它去救贖,還是復仇?

這些問題,Credence至今不能給出明確的回答。

然而,Credence并不知道他差一點就能逃脫繼母的魔爪,在人生岔口走上一條更為順暢的道路。如果當時那個人,敢于孤注一擲。

作為調查小組一員的Graves看著小男孩迅速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嘆了口氣,并沒有追上去。這家據說是母親一人撫養孩子,審問過程中她一直請求國會照顧好他。當然,整個審訊團似乎只有自己聽進去了。

他查了卷宗,孩子名叫Credence,6歲,在一所麻雞學校里讀書。他裝作Credence的的遠房親戚,去那個學校希望能見Credence一面,卻被告知Credence已經被姨母接走,辦理了輟學手續。

他心里一涼,作為第二塞勒姆領導人的瑪麗一直是紐約著名的反魔法先鋒,她豈能善待魔法師姐姐的兒子?但如果想從姨母手中解救年幼的Credence,不可避免地會涉及撫養權的官司,對一個罪犯如此關懷可不是政府官員的風格。

何況,他下周就要競選部長。他可不想在這種節骨眼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魔法世界的通行規則和人類世界一樣,人們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誰的表現更接近完美,就會受到更多的支持,一個罪犯以及他的家人在他們的眼里顯然不屬于值得同情的那類人。

他再不忍心,也只能劃清界限。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Graves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向Credence問道。

“回到我母親被抓走的那天。”

“哦?為什么?”

Credence陷入了沉默。他想狠狠地懲罰那群在他家門口聚集的大人,想把母親救出來,然后質問她和父親為何缺席了自己的童年,盡管這個問題很可笑,也永遠不會有答案。

而Graves也沉默了,因為他在Credence的眼里看到了難得的仇恨的火苗。他有些興奮,但也有些困惑,甚至有些內疚。良久,他拍了拍Credence的大腿,安慰道:“都過去了。”

Graves舉起酒杯,語氣輕松:“生日快樂。成年了,有什么愿望嗎?”

“我想成為你。”Credence盯著他,眼神里是還未褪去的鋒利。

Graves這次徹底愣住了。他的喉嚨有些干澀,張了張嘴,但沒說一句話。

接著,Graves看到Credence別過頭,喉結上下滾動,慌張地道著歉:“對不起,Graves先生。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

“沒關系。“Graves終于反應過來。他放下酒杯。Credence結結巴巴、手足無措的樣子盡落入他的眼中。由于酒精的作用,Credence的臉上泛著淺淺的紅暈。酒吧內昏黃的燈光打下來,那個平日里蒼白的面孔變得鮮活起來,眼眸折射出迷人的光澤。

又是一陣沉默,Graves想說點什么打破寂靜,卻見Credence慢慢展開了一個笑容,一個別扭的,局促的,甚至有些怪異的,但足夠真誠的笑容。“Graves先生,你剛才在酒吧門口對我笑了。”Credence眨著眼睛。

Graves努力嘗試克制自己內心熊熊騰起的沖動,但是失敗了。

于是他吻了上去。

Credence的唇冰涼冰涼的,嘴角還停留在幾秒前的弧度上。他的身體很僵硬,濕漉漉的睫毛抖動著。Graves慢慢扶上Credence的腰,加了些力度,似乎是在確定對方的真實性。Credence會絕對聽從自己嗎?Graves還有些不太敢斷言。

但Graves現在敢肯定自己沒發瘋。吵鬧的環境使他有些暈眩,使他無法作出最精確的思考,但這一切絕對真實。他,在一家不為普通人所知的酒館里,親吻了一個剛剛邁入成人世界的少年。如果被偶然來消遣的記者拍到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當然,這里都是自己的親信,他也早早在座位周圍設好了咒語,這種情況并不會發生。但也許他就能借機名正言順把Credence接到自己身邊了。他會把Credence培養成什么模樣?教他魔法?教他法語德語拉丁語等各國語言?教他怎樣在社會上擁有立足之地?教他如何獲取名譽、財富、地位?或者像每個俗套的父親告訴孩子的話那樣,“只要你幸福快樂就好”?

仿佛過去一個世紀那么久,兩人才猛地分開,不約而同地喘息著。

“感覺怎樣?”Graves促狹的笑容讓Credence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Graves再次靠近Credence,手慢慢從腰挪到了皮帶附近。

讓理智見鬼去吧!Graves閉上眼睛。

Credence起初還有些抗拒,但漸漸地,他開始沒來由地信任Graves。他決定,享受這個夜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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