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夜雨
那夜雨很大,伴隨著冰雹落下。老一輩總是說這是天哭,如果剛好有人死去,那么那個人一定是個好人。
我站在木質的大門口。向外望去,漆黑的山體和天空融為一體,在這方世界里,只有雨聲和濃到抹不開的墨色。
阿雪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在她身后是通往后山天地堂的山路。
阿雪冷著臉,剪著短發(fā)的她有著男性的帥氣,臉上的表情缺少變化,有種生人勿進的凌然。
依舊一襲白色和服沾染著雨水,對于穿著方面,向來都是簡單而讓人記憶深刻。那英氣的臉龐棱角分明,銳利的眼神加之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一臉漠然毫無變化的表情。
和阿雪相遇是在一個有月的夜晚,我獨自走在獅子山下上,腳下是正在晚自習的十中,頭頂則是如海的月光。
阿雪就靜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初時看去如同一個黑色的雕塑,染著銀色的月光,不禁嚇了我一跳。她抬頭,眼眸在暗淡月光中下發(fā)亮,凌厲到讓人不敢直視。
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頭發(fā)黏在臉頰,然后滴落而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不過概是雨水吧。記憶中我從未見過阿雪哭過。
奶奶的墳就在后山上,那是一片梨園,記得阿雪說過,奶奶生前最喜歡去梨園里的那間小廟里念經,煙霧繚繞之間露出滿是褶皺的臉。
“阿雪,你沒事吧?”
“好大的雨啊...”阿雪只是喃喃著,目光有些游離。
她來到房間,跨過很高的門檻,便開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少女的皮膚格外的細膩,沾染著水滴,我紅著臉別過頭去,一會兒就見阿雪只穿著內衣走向旁邊的廁所。
嘩啦啦,里邊傳來流水聲。
阿雪從小到大就是由她奶奶撫養(yǎng)長大的,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親人。
哦,對于那些叔叔阿姨,阿雪覺得不應算是親人的一類。記得她說過,親人這種關系很麻煩,所以她對那些人也從來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以至于被排斥和指責。
”你看她,奶奶死了,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真是鐵石心腸。“
那時我就站在門口,來這里的目的也只是陪阿雪罷了。
”你們哭了就代表你們很傷心嗎?“
”至少我沒笑得像你們這么開心?!?/p>
至于阿雪為什么沒哭,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用哭來宣泄自己的難過吧。
二? 往昔
“花夏,你最近老往三二班跑?。 蓖榔婀值目粗?。
“有點問題哦?!?/p>
我在班上是那種內向沉默型的,成績平平,屬于那種淹沒在人海里都翻不起浪的人。
“你知道隔壁班的顏雪嗎?”那些多嘴的人總是藏不了東西。
“她呀...”
同桌微楞,詫異的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吧。
阿雪在學校比我出名多了,但是卻無人接近,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倒不是丑,相反氣質十分的獨特,有著那種屬于那種中性美的特質。
她總是剪著齊耳的短發(fā),穿著學校的校服,走路時絕不會干其他事。但是她從來不和別人交流,而太過冰冷的目光也斷絕了大多數想要接近的人的念頭。
“什么嘛,花夏原來你才是最大膽的那個呀。”同桌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我敢打賭你們肯定沒有說過一句話,你要是能和她說上話我就請你吃東西!”
無視了這些無聊的調笑,而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一個下午,轉眼就來到了放學。
同學們一擁而下,我則往走廊走去,在路過三二班的時候停了下來。橘黃色的夕陽斜射進空蕩蕩的班級,一位少女正坐在桌子上望著下方黑色的浪潮,高挺的鼻梁點綴著微光。
“顏雪同學。”我喊道。
她轉頭看向我,眼神冰冷,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
“啊,是你,有事嗎?”她停頓了一下,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你還不回去嗎?”
“回去?”她露出思索的表情。
而這樣的情景時常發(fā)生,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著。
“花夏你入迷了...最近都找不到你。”朋友也是這么說的。
“是嗎?”我才反應過了,仔細一想,真的和朋友說的那樣。
“那個人呀,就像是那雪,當你伸手去接時就已經化開了,無論如何也抓不到的?!?/p>
是啊,不知不覺的靠近她,回過神來自己都詫異自己的行為。但是隨著時間的增多,自己反倒是習慣了這樣。
阿雪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愛答不理,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偶爾會去阿雪的住處叫她去圖書館,卻看到她靠在窗戶上咬著手指甲一臉糾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