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姑蘇,遇上最多的恐怕就是這雨了。不是傾盆而下的激情滂沱,而是淅淅瀝瀝地纏綿婉約,像極了一位多情少女,因不舍與心愛之人分別,一顧再一顧。整個姑蘇,也因這雨而更加多情和蘊藉了。
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路有些濕滑,雨水不斷調皮地拍打著腳踝。兩旁的花草,因雨的滋潤,越發青綠可愛,嬌俏的容顏不免惹人多看兩眼。遠處隱約的建筑幽然沉靜,煙雨朦朧中如一份長情的等待。
路上的行人,只有三三兩兩,被遮擋在傘下看不清容顏,只見得他們匆忙的步履,似乎是厭了這雨的潮濕,急于想結束。
行至一座小橋,橋下流水靜靜流淌,深黛色的凝綠,被落雨畫出粼粼漣漪。遠處一艘烏篷小船悠哉地飄行水面,絲毫不因這雨而顯得匆亂。穿著蓑衣的船夫老者,正一下一下地搖著木櫓,空靈幽遠的意境似乎穿越千年,讓我如遁遠古。
河岸兩旁有一些垂釣者,他們在樹下撐起一把大傘,雙重遮護下悠然坐于其中。一根根魚竿支放在身旁,他們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叼起一根香煙,沉著地等待著魚兒上鉤。
馬路上,不斷響起喇叭聲,焦急而凌亂,不知會不會嚇跑他們的魚兒。也許是急于回家,也許是忙于公務,車子毫不遲疑地疾馳在馬路上。被不斷激起的水花,如撞擊礁石的碧浪,剛離天空近了一步就又落回了地面。
此時,一名沒有帶傘的年輕男子,突然跑過我的身邊。不同于其他的行人,他青春的臉上竟然還洋溢著淡淡的笑容。我不禁多看了兩眼,只見他背心短褲,手上帶著一塊運動手表,原來是一名雨中的跑者啊,我不覺笑了。
路遇紅燈處,一位阿姨抱著孩子淋在雨中焦急等待,我匆忙走上前去,將傘遮在他們頭頂。阿姨感激地望著我,不住地道謝。將他們送至站臺后,盡管身上被淋濕了大半,我卻還是滿心歡喜,似乎覺得這煙雨下的姑蘇更加美麗了。
漸漸地,雨停了,路上的行人終于不再那么匆忙了。他們合上雨傘,慢下腳步,凝蹙的雙眉漸漸舒展。雨,他們或許不喜歡,但雨后的恩惠他們卻無比鐘愛。樹上的鳥兒不知何時唱著不知名的歌曲,婉轉清揚。大概落在了行人的耳朵里,所以他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揚。
我,就這樣舒舒閑閑地一路行走著,感受著雨中的多情幕幕,沉醉著姑蘇的煙雨如詩。暫別了往日的機械忙碌,將自己深深投入這清新的自然,原來“慢”竟如此妙不可言。
流年歲月,煙雨平生。我想不管今后多少時光流轉,恐怕我都不會忘記這姑蘇的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