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突然察覺“我是一個無趣的人”。
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提得起我的興趣。
朋友給我發來一些好玩的視頻,我沒有打開的欲望。
也不再會隨機播放音樂期許找幾首能夠加入收藏歌單的曲子。
拿起一本書翻幾頁就扔到一旁,總覺得心神不寧。
想和朋友聚聚,收拾到一半就突然喪失了動力,發信息給朋友說:抱歉,突然要加班。
我變成了一位手持切割機的園丁,把伸展出欄桿之外的任何枝椏都切割得迅速。
與其說“我很無趣”,不如說“我不允許變得有趣”。
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未來的人生有強烈的負疚感。
睜眼閉眼都是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某個終點。
在那個終點沒有到來時,我不允許自己做任何可能會偏移目標的事情。
網絡上有大廠的員工吐槽:你根本不需要強推加班制,因為大批的年輕人,只需要把工作往他頭上壓,教育體系規訓出來的績優主義自然會推著他投入自己的時間把事情干完。
打開任何自媒體,時不時刷到比我年輕小的自媒體博主教我如何做事,如何做人,如何變得更精進。
我一邊想:你真的經歷過嗎?你成功過嗎?甚至你失敗過也行。你就來教我?
卻又一邊點擊倍速生怕自己會遺漏任何一句成功的關鍵信息。
我很矛盾。我既覺得沒人能真正幫助到我,卻又對自己能走出沒啥信心。于是就一直在焦慮、煩躁、無頭蒼蠅、慌亂中來回切換狀態。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又如何能變得有趣。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毫無生機,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外界看起來這個人內心極具目標感,但我知道恰恰是因為自己毫無頭緒,找不到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才擺出一副思考者的樣子,只有一張渴望立刻奔到終點撞線的臉。
有天,我對朋友說: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人生一切都變得刻意為之。一切都需要在自己的掌控里。
說完這句話之后,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變得無趣的原因了——正因為一切在刻意規劃,從而少了遇見的欣喜。
有朋友循著氣味走進了一家昆明的路邊小店,吃到了剛出爐的鮮花餅,他說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鮮花餅。
我想起自己在雜志上看到一位很欽佩的被采訪者,然后去對方的自媒體留言表達欣賞,從而成為了好朋友。
還有朋友打不到車,一位快遞小哥說可以帶他一程。
當你把這些事情都記下來,說出來時,你的人生就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
你也因為這些不經意的遇見,人生也因此變得有趣了起來。
你不是無趣,而是太認真而顯得刻意。人生不需要全部都是刻意,更需要允許自己有更多的不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