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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直記得那個冬日,傍晚暖黃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的那個下午,我和她一起坐公交去看向日葵。陽光透過車窗,把她的頭發暈染成好看的金黃色,她仿佛變身一副嫻靜的肖像油畫。
那時,她工作一直不順利,有些被父母說服,想要回到家鄉發展。我又來自一個普通的家庭,無法承擔這個城市的高房價,不能給她一個在這個城市扎根立足的堅定理由。丈母娘早早就見過了,挑明了說:除非“有房有車”這項條件滿足,其它一切免談。起初,她并沒有什么異樣,但自從想到回老家這條安穩的退路后,她慢慢地有了變化,而我,只是靜靜地想要守候她能一程就一程,假裝沒有注意到這其中裂縫的存在。
那天,找了很久,在那片我們不曾注意到的樹林背后,終于找到了那燦爛了一臉的盛放的向日葵,它們應該是新種的,腳底的泥土還是剛翻過的深黑色。這條通往市中心的道路,之前我們約會時候也走過很多次,那時道路兩旁還是綠油油的草地。剛約會那會兒,我們牽著手慢慢地在這條路上溜達,因為這里的草地本身就是一個公園,空氣比較清新,很多老人或情侶會選擇來這里散步。我們會選擇一塊草地鋪上報紙坐下來,就算平常已經習慣了手機不離眼睛地玩,可是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都不舍得在彼此面前花時間玩手機。盡管身邊帥哥靚女、風光無限,也不愿意把眼睛從對方臉上挪開一點,生怕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說的任何一句話,我看得到,她的眼里有我的倒影,看得到最閃耀的火花。
裂縫這件事,也是從她連吃飯時候也在我面前玩手機開始顯現出來的。從來,不在一起,手機是相互分享有趣新聞、段子的信息源,是兩人互道晚安、聯系的工具;在一起,一起追劇、一起打游戲,也都是相處的道具。只是,她開始想要離開的時候,手機變成了她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屏障,阻擋我繼續說下去,也幫助她逃避她并不想要接下的話頭。
呆在家里的時候,兩人各自滑著手機,還可以理解。但即使出門,發現她走在路上玩手機,乘地鐵玩手機,看電影玩手機,等我去洗手間的時候仍然玩手機,回到家里還是繼續玩手機,我的存在變成了她與手機長久關系里邊的插曲,可有可無。我很清楚,她其實并沒有那么在乎了,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玩手機。出門擔心的是充電寶沒帶,或者手機沒電,而不是最近感冒的我衣服有沒有穿暖。
從那熟悉的草地新辟出來的向日葵,讓我們有些震撼到窒息,夕陽的光線灑在她的笑臉上,她頭一次放下那個“擋箭牌”一樣的手機,將全部溫柔的眼神投注到我身上,將頭依靠在我的肩膀,說到:原來遇到這么美好的花海,我最想要陪在我身邊的人還是你,是任何一個別的人都會覺得遺憾。這段日子真的辛苦你了,讓你這么包容我的不勇敢、不堅定,余生請多多照顧!
在遍地向日葵里,我低頭吻了她,花期那么短,一生美好的年紀那么短暫,她肯把一輩子放到我手上,我只想要一分一秒、好好珍惜,讓她一直笑得如這燦爛的向日葵一樣。
@青衿
2
南國的冬天,抬頭是明澈天空下美麗異木棉的粉紫色花朵,俯看是柵欄里探出頭來的叢從勒杜鵑。
即使海邊的空氣變得有些清冽,但吹過來的海風也并不刺骨,滿眼都是或粉嫩或濃烈的色彩。周末傍晚,公司另一個部門的同事奇言約我去附近的海邊走走,我知道,他想要說什么,可不知道回答什么,但這大好的天氣使我無法拒絕。他開著車往海邊去,我搖下車窗,遠處的是連天的清澄碧海,拂面的是暖煦的晚風。他說著些什么,我并沒有很仔細去聽,只是簡短地“嗯嗯”去回應,關注更多的還是窗外不斷遠去的風景。
我知道,他不僅僅想要跟我做朋友,更是想要做我的男朋友。我所處的是職能部門,與每個部門都會打些交道,他見過我一次后,便變得頻繁地往我這邊跑。我現在的辦公桌,快要被他送的小物品全面攻占,辦公室的同事也總是笑談他的到來,也基本默認了他是一位受歡迎的“家屬”。他出差時候會買別具當地特色的擺件或者飾品回來,放到我的桌上;和朋友外出逛書店或者看展時候,覺得特別有意思的書碟也會一股腦兒地買回來送我。因為東西并不貴重,又特別合我意的別致,所以我把這些東西都掛在了自己格子間的各個角落。
他知道,我臉上的不熱情與骨子里的不反感,不敢冒然試探我的意思,只是嘗試著慢慢靠近我,也讓我能慢慢接納他。他有一次很高調地買了玫瑰和巧克力送來我辦公室,因為太突然,他在沒有做過任何心理建設的我的臉上,讀到的不是期待中的驚喜和開心,而是意料外的尷尬與不知所措。最終,看到我沒有伸出手來,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強行擺到我桌上,而是維持著僵硬的笑容走掉了,花和巧克力就扔在樓道間的垃圾桶了。
只是這接近半年的接觸,相對其它同事我們會彼此熟悉與了解,我們確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比較腹黑、毒舌,對彼此講話特別一針見血、不留一點余地,不喜歡去談論很多瑣碎的公司部門派系之間的爭斗,也不喜歡揭開上位者曾頭破血流的過往,在一起的時候,倒是都傾向于聊些工作無關的話題。我們也都喜歡戶外運動,也都愛旅行。也許很多人旅游行程的重點在美食、購物、拍照留念,但我們居然都是一樣地時熱衷于發現冷門的景點,去別人沒有去過的地方、看小眾才看過的景物。
那個周末,他終于開口表白,我無數次地欲言又止,這半年來,是越來越強烈地害怕失去這樣一位性情相投的朋友,但仍沒有想要牽手的心動瞬間。沿著海浪散步時,他伸出手想要牽住我,我不想拒絕,但即使伸出手去,也只是想公事一般地握手,而不牽扯到更深層的關系。劇烈糾結的當口,最后我也還是伸出手示意性地碰了碰他的手掌,想要迅速收回時,卻被他反手緊緊握住,我掙脫了幾下沒掙開。因為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在降臨的夜色中,我的臉紅到了耳根,第一次緊張到心跳,也第一次真正安心下來,不再擔心他可能的離開。
這樣的,一個人屬于另一個人,安定的信號如此強烈,打敗了搖擺不定的那顆心。
@揚子阡陌
1
還沒有與大尚熟識的時候,他就邀我一起去泡溫泉。一陣子,天天發各種溫泉酒店的鏈接過來,先是分析對比著周邊縣市號稱天然溫泉的真假度,我也不想費腦子去研究,沒接這個茬。只是和姐妹們一起聊天的時候,嚴重鄙視了他這種略顯“猥瑣”的行為,這跟第一次見面就想要送你上樓回閨房的走腎意圖,高明不到哪去。后來,他又開始發著各種泡溫泉的照片誘惑我,有橫逸枝椏構圖的明媚天空,有瀑布飛瀉的青翠山景,有幽遠靜謐的竹林,鵝卵石鋪就的古樸小路,還有陽光下舒適得一塌糊涂的空閑的躺椅。正想著其實去泡泡溫泉,看看天,再呆在躺椅上躺一會兒、看會兒書,也是挺愜意的一件事,不禁有些心動。
這時,他也發來那句話:這把躺椅正適合你看看書,來吧。很應景,于是,答應了。
然后發現根本與我們理論假設的情況不一樣,第一次約會就泡溫泉也并不代表想象中的那種“猥瑣”。那天,他還有幾對情侶的朋友,加上我,6個人找著不同療愈效果的溫泉選擇性地泡著,中途說說鬧鬧,還湊在一起打了幾輪撲克,最后變成女生們泡成一堆,專挑美容養顏的池泡,也聊著女生自己護膚保養的話題,很是開懷。泡完溫泉格外餓,那天6個人一起的晚餐也吃得格外開懷。
再后來,我工作變得非常忙碌,也很少再跟他外出。有個周五,大家都紛紛解放心情去享受周末、參加各種聚會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餓著肚子爭分奪秒地改著第二天活動要用的ppt。拒了好幾個朋友的狂歡邀約,他們回了“表示同情”后,我突然看到他的消息:你還在加班?晚飯還沒吃?我回了:嗯。他沒有回復,之后繼續趕活,也忘了問他是否有什么事,但在辦公室的同事陸續回去,我依舊沒空去吃飯,甚至沒空去點個外賣的時候,他拎著一個保溫飯盒過來電話叫我開門,盒蓋打開,是很濃稠的皮蛋瘦肉粥,他說:趕緊先吃飯,湊合吃點,我也只會做這個了。
我也已經餓到沒有感覺了,那碗熱乎的粥吃得我整個人都滿血復活了,只覺得格外美味。也因為這碗走心的粥,我跟他在一起了。
那之后,他開始接管照顧我沒空注意的胃,毫不夸張地說,他的廚藝不咋樣,有時他做的飯,連他自己也吃不下去,有時即使餓肚子,他也難以下咽。可是,我喜歡吃的那幾樣菜,他卻能花時間去多試幾次做出來,送來,一定要求我按時吃晚餐。知道我喜歡吃小籠包,他甚至學會了自己蒸包子,也承包了我的早餐。也跟自己的母親學著熬湯,周末的時候,也會熬上各種冬日滋補的湯來給我補補。
后來向他吐槽:知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你邀泡溫泉,那時我就全票out了你??!哪有第一次約會組織這個的呢!而大尚只是很暖的口吻:不是冬季嗎,下海登山都不合適,最合適的活動不就是泡溫泉嘛!
于是知道,有時男生其實想法很簡單,有時真的是女生想多了。
@七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