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覺得寂寞難耐的時候,我自認為可以將寂寞交給寫作,不料寫作立刻將我出賣。此時過了午夜,我卻依然不想入睡。腦中各種紛紛擾擾突然紛至沓來,我一時束手無策,只得任由自己寫下來。寫作的動力之一,我認為是被閱讀。寫出來就是為了被看,至于說是否真的有人看我是一定會關心的,否則我將不會再繼續寫作。所以,哪怕只有一個人愿意看我寫的東西,我依舊會樂此不疲。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不過是和某個人相依相守,每日寫作,不用應酬無關的人和事,滿足簡單的一日三餐,不為過多的謀財費腦傷神。我知道,那個人應該很難等到,所以我說服自己要有耐心。所有好的人和事物都是需要付出心力才能遇到的,我們更多需要的是等待。
當寂寞開始在夜里唱歌,我就開始失眠。我想起一些女孩。有人跟我聊過星座,每次我都是不以為然,后來我不再針鋒相對,哪怕不愿相信我也不輕易否定,一些關于星座的話像是一些宿命的預言,這讓我對星座產生了一些好感。我的星座最大的關鍵詞是自由。這是個飄忽不定的星座。自由始終是存在的,成為射手關鍵字的證明射手本身的無力。他們易陷入自我牢籠。
我有時會期待感情,有時會刻意逃避感情。膽小,懦弱如我,不能面對感情的洶涌波瀾。我像是嗅覺敏感的小動物,機警又脆弱。
有時候,容易想起卡夫卡。他常年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枯燥無比的工作,每日無非是在家、辦公室之間來回。他住在臨河的二層房子里。每次想起卡夫卡,我腦中都會浮現憂郁的一張臉,浮現灰色的街道,浮現裹著大衣的卡夫卡走在寒冷的風中,他偶爾看看周圍的人,更多時候埋頭走路。每當夜幕來臨,他便在河邊幽暗的小屋里寫那些光怪陸離的小說。
我經常幻想自己是個小人,可是躲在洞穴里看灑落的月光。沒有人知道我在哪里,也不會給我打電話。當我想你們了,我希望你們能亮著屋里的燈,這樣我好順著光看你熟睡的臉,然后坐在窗沿上聽著你們深淺不一的呼吸聲,開始講自己的故事。月光真是柔軟,我都快沉醉在她的目光中了。我一直講著,直到啟明星提醒我該走了。臨走時,我會對你們一一說再見。我每次講的故事都不盡相同,有的是關于我找到一顆巨大的核桃的事,有些卻是我遇到兇惡的巨蛇的事,所以難免你們會偶爾做噩夢。當你做噩夢的時候,第二天睡覺前一定要記得在窗臺邊放一小塊蛋糕給我,作為安慰我的東西吧,我是需要安慰的。在夜幕升起的時候我開始講一些遙遠的事,白天我就開始睡覺了。我在洞穴里,有時會用眼睛感受一些光的溫度,但是說實在的,那太激烈了,我受不了了的。我怕皮膚會變得和大象一樣干裂。
尤其注意貓咪。最好不要選擇養貓咪,那些動物都是高傲的物種,而且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在夜里活動的,如果可以的話就養狗狗吧。有時我困了還沒到啟明星亮就睡著了,你們也要原諒我啊,畢竟我是個小人,有時也會累的。大多數狗狗都是很好的,有很多次我睡著了都是狗狗把我送到洞穴門口的,只是有一點我受不了——他們的口水實在太臭了!這讓我不得不要洗上三次澡,但這些不要讓它們知道了,不然狗狗會傷心的。說實話,每次看到狗狗的眼睛我都會覺得傷心,我總是不由得去摸它們的頭,安慰它們。
還有,當你失眠睡不著的時候,你一定要想到我,因為那時我可能困了,所以我可能在你的窗子上睡著了,記得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否則我會睡不好的。如果我做了一個好夢,第二天晚上我會記得來你的窗前留下一個罕見的石子的,通常我會收集漂亮的石子,這在地下洞穴是很常見的。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忘記我,但是我也不后悔認識你,因為我還是有許許多多說心事給你聽的夜晚,即便以后不會有了,我還有回憶。我知道,物是人非這事兒,誰也沒法說明白的。所以,記得在好的時候,我們要更好。
我差不多給你講這些了,我太困了,可能是昨天說了傷心的事吧,而且醒來還沒有蛋糕吃。對不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