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哇,這是什么花?”女孩兒驚奇的對著身邊的男友說。

“不知道,不多見,還沒注意過。”男孩兒若無其事的答到。

“好美啊,只可惜凋落了一地。”女孩落寞的自語。

周周把這些都看在眼里,望著窗外依稀凋落的藍花楹,滿樹的紫給周圍的喧囂染上一層憂郁的氣息,總感覺與這鬧市格格不入,可看在眼里又是那么的契合,這喧囂、繁雜的城市里總需要一些醉人的寧靜,以讓那失意的遠行者給予心靈的寄托。淡紫淡紫的小花散落一地,給這方天地披上一層薄薄的輕紗,這種花叫“藍花楹”,花語是:在絕望中等待愛情,花期在春末夏初。

周周看到過這一樹藍花楹最繁盛的時候,那是在一個陰沉的午后,空氣中彌漫著消不退的熱氣,令人沉悶得緊,周周一個人無聊的到河邊吹吹風,散散心。獨自悠閑的行走在河邊,微風輕撫過楊柳如女子隨風掀起的衣裙,搖曳在水面,孩子們在堤岸上嘻戲著。這一切的熱鬧都與周周無關,她只需要一份屬于自己的寧靜。順著濱江路,漫步在樹影下,時而的輕風繚繞,時而楊柳依依,時而歡聲笑語,時而凡俗無奈,一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著,熱鬧是別人的,周周什么也沒有,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走著,本是出來散心的卻越來越煩悶。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吉他聲,周周停下腳步細細一聽,這旋律如此熟悉,《滾滾紅塵》,此情此景與這首歌,周周頓時情不自禁的加快步伐,順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尋過去。

遠遠的看著一少年,穿著白色T恤坐在石壇邊,背靠著一棵藍花楹樹,這是花開得最旺盛的時候,仿佛他們是用盡自己所有的氣力去展現自己的美,去迎合別人內心的傷悲。那少年就在這一樹芳華下,抱著吉他彈奏,原來歌聲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周周沉醉了,挑了一處不遠的地方,悄悄地坐下,跟著旋律輕哼著“來易來 ?去難去 數十載的人世游 ? ?分易分 聚難聚 愛與恨的千古愁~”抬頭看那翠綠色的嫩葉簇擁著一串串的紫,清風徐來,零星的花瓣如紫蝴蝶一般從空中飄落下來,輕輕地停在少年的頭上、肩上、腳邊、吉他上,從沒見過這么干凈的少年,聽過這么好聽的曲子,襯著如此的美景,周周癡癡的坐著,靜靜地聽著音樂,仿佛天地間就只有這棵藍花楹,樹下只坐著自己和那少年。一曲終了,少年輕輕起了起身子,抬起頭與周周四目相對,就好似熟悉的朋友點頭示意,周周低頭擦拭著眼角的淚痕,不敢再去看一眼,等待著再起的音樂,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音樂未起,周周抬頭已不見那少年的身影,留得一樹繁華,像戀愛中的姑娘,向世人嬌羞而又自信的展現自己的美。

這一切好似一場夢,周周環顧四周,除了來往人群,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的大娘,嘻戲打鬧的孩子,沒見到那少年的蹤跡,好似從未來過,一低頭,一回眸的功夫,夢醒了,人去了,亦或這一切只在夢里來過。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耳機里響起哀婉的曲調,看著窗外的藍花楹,垂頭喪氣的模樣,周周心里很不是滋味。朋友都笑她失戀了,可只有周周知道,這從沒開始過的故事,何來失去,在這孤獨的城市,繁瑣的生活,求一方凈土,潤澤心靈。

轉眼花期快過了,凋落著滿地的紫,碾在車輪下,踏著行人的步伐,混著泥漿變得一片狼藉。在這凡世紅塵,每一份遇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花謝,來年可再開,夢醒,可再尋,人去,一切都歸于塵埃。雖為萍水相逢,卻好似在哪兒見過般的親切;雖為一個眼神,卻好似只有你懂我般的告白;雖是一首曲子,卻好似早已注定命里的緣分。

從此,周周有事沒事總喜歡來到這個地方坐坐,問她,如果再等到他,你會過去打個招呼嗎?“不會,只想靜靜地再聽一曲,就這樣遠遠地坐著。”周周輕輕撿起飄落在窗沿早已枯萎的花瓣,捧在手里,好似都認得,與周周訴說這一世的繁華。周周說不上這是不是愛,只覺得極其微妙,說萍水相逢,一見鐘情也罷,不求結果只為遇見,如藍花楹,絕望的等待著,雖敗猶榮!

“如若花期過了,你還來嗎?”

“來,偶爾有時間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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