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的家在村里最東邊，旁邊有一條水塘，水塘另一邊是一塊塊的莊稼地。
李老頭吃過早飯又開始了每天例行的“巡視”，從家門口往村里，從東往西，走到頭再走回來。
毛毛爸爸又在打毛毛了，這孩子調皮的很，今天又不知道犯啥錯了，李老頭問毛毛爸:“又打孩子干啥？”“天天不學好，就知道跟別人打架。”“小孩子不都是這樣，哪有不調皮的，也不能老打孩子。”
李老頭想起來兒子了:“柱子小的時候也是調皮的很，有一次把磚頭扔春生家煙筒里了，春生媽做飯煙筒不拉風，滿屋子都是煙，才知道煙筒堵了。不知道聽誰說是柱子干的，氣沖沖找到家里來了，我把柱子拉過來就是一頓揍……孩子哪有不調皮的，都是這么調皮呀！”毛毛爸沒說話，李老頭就繼續往前走了。
走到春生家門口，春生媽正在門口菜地里澆菜，巴掌大的菜地，種滿了菜，春生媽把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條。“大嫂子，又澆菜啊，你看你這菜種的多好，一看這菜地就知道你是個勤快人，人勤地不懶，你勤快，地也勤快，村里誰也沒有你家的菜種的好。”“閑著沒事種點菜，這地空著也是空著。”春生媽笑著說。
李老頭想起來柱子他媽了，“玉梅也是個勤快人啊，柱子小的時候，淘氣的很，剛穿的衣服，沒一會又是一身灰。玉梅干凈，看見了就給柱子換衣服，換下來就趕緊洗干凈。柱子一天要換幾次衣服，玉梅就洗幾次。家里也是打掃的干干凈凈。”春生媽附和著:“是啊，玉梅是個好人啊。”
李老頭看到滿倉家門口圍了一群老頭，跟著湊過去了，滿倉爸跟春生爸下象棋呢，李老頭在旁邊看，看著看著忍不住嚷起來了:“不能跳馬，你應該走車……”春生爸滿倉爸一起嚷起來了:“你下不下？不下別說廢話。”李老頭搖搖頭走了。
幾個小孩子蹲在地上玩，李老頭湊過去了，“在玩什么呀？看螞蟻呀，螞蟻在找東西吃呢，螞蟻的勁可大了，它能搬動比它自己大好多的東西呢。”小孩子看看他，又低頭看那些到處亂爬的螞蟻去了。
李老頭走著停著看著說著話，不知不覺快到中午了，該回家做飯了。
中午吃了飯，李老頭又要出去走一圈了。
李老頭就這樣，每天在村里溜達兩圈，有人搭理他沒人搭理他，他都能說不少話。
一天很快過去了，李老頭吃了晚飯，狗也喂了，貓也吃了。李老頭跟他的花貓說起話了:“柱子呀，我知道你生我氣，你氣我老是喝酒，喝醉了你就挨揍。可是你不知道，你媽走的時候我有多難受呀，你也不聽話。你都出去了16年了，你還生我的氣嗎？你也不回來，爸爸早就不喝酒了，爸爸戒酒了。你也該回來了吧。”貓不說話，狗也不說話。
李老頭開始跟自己說話了，“我知道大家都嫌我話多，天天啰嗦，可是我不跟你們說說話，我怎么活得下去啊！……”黑夜不說話，月光不說話，偶爾有風吹過，樹枝抖抖的聲音。
李老頭嘆了口氣，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李老頭又樂呵呵的東走西逛找人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