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本小姐終于回來了!” 張家鎮外的公路邊,一個衣著前衛的女孩走下了公交,看著依山傍水的小鎮大笑著說道;美艷的紅裙就像是正當此時的石榴花,黑色波浪卷在遮陽帽下順服地散在肩頭。
? ? ? ?“姑娘,你的東西可別忘了。”售票員從車上遞下來一個行李箱。
? ? ? ?“謝謝阿姨。”女孩接過行李箱;“那小子應該不會追來了吧。”她心中嘀咕著,拖著箱子在朝陽下走著,背著日出,她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 ? ? ?盡管還是上午,但門外的驕陽已經熾烈如火了,張家鎮的老人們都悠閑地搖著蒲扇,躺在竹椅上,躲在樹影下納涼。沒人會注意到,酒坊今天沒有開門;其實,就算是在平時,誰又會朝酒坊多看一眼呢?
? ? ? 金色的光束通過樓閣間的縫隙照進了酒坊的大廳,細小的塵埃在光束里自由的紛飛著,酒杯相碰發出的清脆聲在空曠的室內不時響起。
? ? ? ?“你醒了?”林夕問道,卻仍舊專注地擦拭著酒架上陳列著的酒瓶。
? ? ? ?白色的巨狼站了起來,它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地方。昨天受的傷不知何時已經全部痊愈了,被燒焦的皮毛也已恢復原樣。這絕對不是它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是誰呢?這個酒坊里除了林夕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區區一個人類又怎能有如此神通?它思索著,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既然有人能將自己從天師手中救下,那么那個人就能輕易殺了自己。但是它實在想不出自己一個修行百年的小妖有什么值得別人去救的地方。
? ? ? ?它走到吧臺前,它的肩高已經能和吧臺齊平了,所以當林夕轉過身時,它與他是平視的。
? ? ? ?“人類?”白狼口吐人言,既然他的身上沒有絲毫妖氣,那就肯定是人類無疑了,但它仍舊不敢因此而輕視他;或許不是他,那就一定另有其人。
? ? ? “不是。”對于白狼的質疑,林夕毫不猶豫地回答。“霜狼,但是很久沒見過你們一族的身影了。你從哪里來?”林夕把高腳杯掛在杯架上,把抹布扔在一邊,盯著它的冰藍色眼睛,直視著它眼中的寒芒,氣勢反倒更加凌厲,就像一把刀。
? ? ? ?“武夷山。”回答的時候,它不經意間退了一步,懾于他的目光。
? ? ? ?“那為何來到了這里?又是怎么被天師盯上的?”
? ? ? ?“我是被他一路追來這里的,因為在山中泄露了氣息,被他發覺了。”白狼如實回答。
? ? ? ? “我知道了,你先在這里待著,等到晚上,就趁著夜色離開這里吧。”林夕轉身上了樓梯,對于它,他并不是很感興趣。
? ? ? ? “不行,他一定還在附近,他肯定會……”
? ? ? ? “小心一點!”林夕扭過頭開看著它,它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走到樓梯前,尾巴不小心掃落了矮桌上的玻璃花瓶。但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并沒有發生,花瓶就這樣懸浮在空中,林夕手一揚,花瓶竟按著原來倒下的軌跡重新回到了原來放著的地方,就像是視頻倒放一樣。
? ? ? “你是誰?一般妖類可沒這能耐。”它警惕地望著他,要知道,沒有五百年的修行,一般妖類是不可能有如此天賦的。而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無疑是妖類,但卻不散發出一絲妖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世上還從未有妖類能把自己的氣息隱匿得如此徹底;越是強大,妖氣就越應該濃郁才是啊。
? ? ? ? “我是誰跟你可沒有什么關系,入夜了就何處來何處去吧。”林夕想讓它早點離開,這么大一頭狼待在這里,他可沒辦法開門做生意。
? ? ? ? “那天師不會放棄的,他一定會繼續追殺我的;沒有天師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歷練任務。”它大聲說道,有些焦躁,畢竟事關它的生死。
? ? ? ?“這跟我可沒有什么關系。況且,他已經忘了自己該干什么了。”
? ? ? ? “什么意思?”
? ? ? ? “意思就是你可以安然離開這里。”
? ? ? ? “你到底做了什么?”
? ? ? ? “不要深究我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人為此丟了性命。”林夕說著,語氣中透著殺氣。
? ? ? ? “還不走嗎?我可以無聲無息地將你殺死,不留絲毫痕跡。”見霜狼久久不語,林夕威脅道。
? ? ? ?“你到底為什么救我?沒人會無緣由地給自己找麻煩。”
? ? ? ? “這里怎么說也算是我的地盤,我絕對不會再次容忍別人踏進我的領地。”
? ? ? ? “現在可沒有誰像你一樣有這么強烈的領地意識了,只要能尋個藏身之處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霜狼說著,卻像是在嘲諷自己,它的血液中依然留存著祖輩留下的印記,那對于領地的強烈渴望仍在它的體內涌動著。只是,現在的它卻只能抑制著世代的渴望,這已經不是妖類的時代了,為了躲避天師的剿殺,它們也只能紛紛隱匿,哪還有這份野心。
? ? ? “那是你們,我可絕對不……”
? ? ? “有人嗎?”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林夕想說的話;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回應,那沉重的朱漆大門就已經被緩緩推開了。門外耀眼的陽光也趁著漸漸變大的縫隙在地板上擴張著。
? ? ? ?一只踩著高跟鞋的腳踏過了高高的門檻,“請問林夕在嗎?”清脆的女聲問道。
? ? ? ? “等等。”林夕向門走去,擋在了它的面前。放在背后的右手張開著,無形的妖力在他的掌心涌出,向著被那海量妖力驚呆了的霜狼涌去,縈繞在它碩大的身軀上,就像是一個潔白的繭。
? ? ? ?當一頂米黃色的遮陽帽探進來時,白繭正不斷地縮小著,散發出微弱的白光。
? ? ? ?“你好。”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寬大的蕾絲帽檐擋住了她半張臉,只看得見涂成艷紅色的嘴唇。
? ? ? ? “你就是林夕嗎?”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人,心中難免質疑。
? ? ? ? “是。”
? ? ? ? “酒坊怎么被改成了這個樣子?”她自顧自地走到吧臺前,“你又是誰?”她看著眼前這個的十五六歲的男孩問道。
? ? ? ?“喂!你怎么不說話?”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揮舞,可是他卻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愣在那里一動不動。“他不會是個傻子吧?”她轉過頭低聲問道。
? ? ? ? “我是狼……”
? ? ? ? “他叫林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