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正走著,突然鐵仁警覺地輕聲說道:“有人來了!”端著槍,沖了上去。
成風拉住老魏,示意他帶著藏本躲在夾道的圍墻后面。
感覺不大放心,成風看了一眼藏本。
藏本似乎也知道發生事情了。他溜眼看成風,四目正好相對。
藏本迅速地收回目光,低下頭。成風冷冷一笑。
“委屈你了,藏本先生。”
話音未落,右手兩指在藏本耳垂下的鳴靈穴,輕輕一點。
“啊……”藏本做了一個呼叫的口形。但沒發出聲音。他知道自己被點了啞穴。同時令他奇怪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就像坐在一個水缸里,到處是“嗡嗡”的,他失聰了。
眼睛里閃過憤怒,他看著成風。隨即低下頭去。
他想起金陵人的土話,“光棍不吃眼前虧。”人在人眼下,不能不低頭啊!他馴服地隨老魏躲在夾道的圍墻后面了。
隧道里很幽暗。特別是從燦燦的陽光下,目光突然進人隧道,很不適應。成風使勁眨眨眼睛。
成風和鐵仁居高臨下,站在隧道的最上口。借著幽幽的光線,看到四個人影已經走到隧道的中間。
似乎被猛然出現在道口的成風和鐵仁,嚇住了。四個人停住腳步,警覺的分散開來。
“兩位兄弟,那條道上的?”走在最前面的人開口問道。聲音有點沙啞。
“荀四海?”成風差點要叫出聲來。當年在梧桐樹上,看到荀四海拿偷來的寶物拂塵,和日本人小種做交易,換金條。成風就記住了這個人。
成風痛恨日本人,更痛恨巴結日本人的中國人。見荀四海問話,氣不打一處來。
“哈哈,你問道啊?告訴你,你剛才走過的橋,叫升仙橋。你正在走的道,叫陰陽兩界道。你幾位可要小心點。瞧見沒有?”成風指著身后面的寶頂。
“里面坐著朱皇帝。惹他老爺子不高興,弄不好他就把你們幾個抓進去了。哈哈。”
成風說得開心,哈哈大笑。荀四海不答應了。他是欺負人的主。莫名其妙地被成風一通數落。怒極他反而笑了起來。
“嘿嘿,這位朋友吃撐了吧?皮癢,想松松皮?”
“哈哈,有點意思。想打架?好好好。”成風連說幾個好。
從上次在梧桐樹上,看到荀四海和日本人干的勾當,成風早就憋著火,想找個機會,把荀四海飽揍一頓。這家伙就是一個民族的敗類,人渣。
荀四海不再說話。兩個健步,已經到了成風的面前。
夕陽的斜輝中,成風看到一雙鷹眼,怒沖沖噴著邪火,盯著自己。
見荀四海沖了過來,鐵仁抬右手似拳似掌,端好架勢,往前面一站。
成風笑了。拍拍鐵仁的肩膀。
“鐵兄弟且慢。你且一邊歇著。幫哥哥觀敵掠陣。看哥哥收拾這個叫毒鷹的江湖敗類。哈哈。”
見是熟人,鐵仁退過一邊。荀四海呢?有點發悶。這個人知道自己叫毒鷹。可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啊。
犀利的鷹眼又在成風的臉上掃了一遍。沒見過,想不起來。
“咳,管他呢,打了再說。反正不是好人!”
想到此,荀四海憋足勁。一十二路霸王拳,拉開架勢,就打了過來。
霸王拳,聽這名字就是不講理的橫練功夫。當年在自己家門口,被祁德隆連拿帶摔,打了個一敗涂地。罪大惡極,被判坐牢。
在牢里,他結識了一個采花賊,一個出家的賊和尚。此人膀大腰圓,滿臉橫肉。光腦袋,大嘴巴。一雙鼠眼,總是斜著看人。牢里的犯人都稱呼他鐵頭花和尚。
牢里的道道,荀四海并不陌生。他知道,要想過好日子,就要“揚威立萬,”做牢霸。但是,任何牢房里,都是不缺牢霸的。
荀四海開始盤算。 經過幾天的觀察,荀四海知道,只要打倒了鐵頭花和尚,自己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一切準備就緒,他來撩事了。
這是一間關了十二人的牢房。沒有床,犯人分兩邊睡在地上。鐵頭花和尚睡在門口的地方。別人都是橫著睡,就他一個人豎著,睡在門后的一片大地方。
牢房里一天吃兩頓。這天荀四海吃完第二頓飯,舀了一碗涼水,往屋里走。走到花和尚面前,他固意一絆。整個一碗水澆在鐵頭花和尚的身上。
三月天,金陵城是乍暖還寒。一碗水澆得鐵頭花和尚是透心透背涼。他渾身打著“激靈”,怒吼著跳了起來。
荀四海是撩事的,自然做好了準備。和尚站到一半的時候,他猛地繞到和尚的身后,雙峰貫耳,帶劈帶砸打了過去。
“啪!”一聲暴響,像是打在鐵疙瘩上一樣。和尚挨打,似乎并不介意。他依然像一座鐵塔一樣,站了起來。
荀四海傻了。原想一招雙峰貫耳,和尚肯定要躺地上了。沒曾想,他居然硬生生地站了起來。
荀四海愣了一下,一縱身,鴛鴦飛腿又踹了過去。和尚不干了。就在他抬腳的一瞬間,左手向下一壓,拍在荀四海跳起的雙腿上。右手一招“直搗黃龍”,直接就打了過去。
和尚兩只手,一壓一擊。看似輕描淡寫,稀松平常。可荀四海吃不消了。踢了一半的鴛鴦腿,像是踢在頑鐵上。迎門骨幾乎被折斷。
“啊……”疼得荀四海哀嚎一聲。腳還沒著地,窩心又挨了一重拳。“啪!”荀四海栽倒在后墻跟。
毒鷹荀四海躺地上。這一躺就是十來天。其間吐了幾次血。好在牢友里有一江湖郎中,人送外號小華佗。開了一副藥方,喝了幾天藥。荀四海漸漸地緩過神來。
荀四海外號毒鷹,一般人惹不起。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不,被采花賊,鐵頭花和尚飽揍一頓,他蔫兒了,服了,做孫子了。
大爺長,師傅短,遞東拿西,圍著和尚轉。和尚聽過毒鷹的名頭,江湖上有這一號。荀四海跌軟,和尚趾高氣昂,很受用。兩個人本來就都不是好東西,蒼蠅叮爛腿,一墳倆小鬼。
兩個人不打不相識。很快,這一對壞蛋成了莫逆之交。
荀四海孫子做到底,像對祖師爺一樣的跑前跑后,小心侍候著。和尚呢?端著架子,盡情的享受著。
當然,他也沒虧著荀四海。由他給罩著,荀四海儼然成了牢房里的二掌柜。荀四海給和尚磕大頭,拜師傅。
牢房里,本來就沒事干。見荀四海趴在地上,和尚高興。拍拍他的頭。嘴里罵罵咧咧的。
“你他媽的臭小子,沒安好心吧!學好了功夫,好來收拾老子啊?哈哈。”
罵歸罵,這個鐵頭花和尚還是很看重荀四海的。尋思荀四海這個人心狠手辣,無惡不做,是一塊可以成大事的材料。特別是他和東洋人關系密切。據說日本政府正在外面活動,要保釋他。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兩個人都是賊坯子,所謂一丘之貉。
花和尚可心教,荀四海認真學。不長時間,和尚把祖傳的看家功夫,一十二路霸王拳,悉數教給了荀四海。
荀四海挨過和尚的揍,知道霸王拳的厲害。他在和尚的指導下,練得很賣勁。
反正坐牢沒事干。從早到晚他都在琢磨拳法。他常常想起被祁德隆抓住的情景。
“都怪自己技不如人啊!”
蹲了幾年大牢,他就做了一件事,學練霸王拳。被小種救出來后,很快入了日本國藉。他努力的放下所有中國人的風俗習慣,放下中國人的行為舉止,使自己更像一個日本人。
但是,唯一他還糾纏不放的就是霸王拳。他花大段時間,傾注大把精力,苦練一十二路霸王拳。他覺得霸王拳,是他行走江湖看到的最厲害的拳法。
且看成風如何應付他這一套霸王拳,咱們下回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