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聽黃家駒的歌了。再聽,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很少有歌手能像家駒這樣,能贏得各色人等的喜歡。他的歌毫不夸張地說,是可以跨越國家種族乃至階級時代,甚至性別年齡的。
他的《喜歡你》,我就曾聽過很多版本。中文版的,外文版的,甚至少數民族版的。這其中以一個藏族女生在食堂唱的那版最為打動人心:
歌聲一起,人們紛紛涌過來。唱歌的女孩成了太陽。她的歌聲貴在情真,周圍的人沉入其中,忘記了吃飯,不再走動,嘈雜的餐廳一時竟停止了喧鬧。
看視頻的時候,我們幾個同好都象視頻里的人們那樣,情不自禁地跟著唱了起來。唱著唱著,一個哥們唱不下去了,哽咽著說“我寧愿替他去死,讓他活著”。
我相信他說的是心里話。因為有時候我也不免這樣想:家駒如果活著,該會有多少歌可以擔道義,可以慰人心呢?
只是一想起斯人已逝,我們只能在他的歌聲里緬懷他,就會抑制不住流淚, 淚眼模糊中,又覺得萬幸他離開得太早。不然在這樣嘈雜而墮落的世界里,對音樂對生活擁有理想的他,不知道還能否保持住自己的信仰。
他們不會炒作,不會迎合大眾的口味,從前不會的,現在只怕也不會。看著一些很得小孩子喜歡的歌手,在臺上搔首弄姿,熟練地討巧,我就不免痛苦地想,家駒,你是你們那個時代的終結者。
現在已經沒有有靈魂的歌手了,有的只是流水作業的熟練工。為此,我不能不愛你。為此,我們永遠愛你。
人生因你而海闊天空,歲月因你而有了光輝。你的音樂讓迷茫在路上的我們有了溫暖的家鄉,我們喜歡你,真的愛你。
相傳,這首《喜歡你》是你寫給你曾經深愛過的一個女孩的小情歌。那時人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還在音樂這條路上因執著而痛苦著,還沒有多少人能看到你在音樂上的光芒,你的她讓你在她和音樂之間做一個選擇。
你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你因而失去了她。
她沒有錯,她愛的只是黃家駒,而非什么附加,她不需要你成為星,她就是那么純粹地愛著你,只想同你歲月安穩,人生靜好。你更沒有錯,那么熱愛音樂的你,離開了音樂也就失去了生氣。
當無數雙手為你揮舞的時候,你們已經隔山隔海,彼此遠得只剩下想念。
坦白說,這并不是你最有代表性的歌。在你短短三十歲的人生里,你一共創作了700多首歌曲。有許多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這只《喜歡你》和你的《光輝歲月》你的《海闊天空》比起來,只能算是一首小夜曲。但如果聽進去,就會感受到它與其它愛情歌曲的不同。
唱這首歌的你很安靜。憂傷地娓娓道來,象夢醒后輕輕地“嗨”了一聲,輕微嘆息中似乎還不愿意完全清醒。
這首歌的歌詞沒有任何修飾,曲調也沒有什么大的波瀾,但自有一份樸素真摯。而這份樸素真摯卻打動了所有聽它的人。委實這樣美好的情愫也不需要什么雕琢。
“喜歡你
那雙眼動人
笑聲更迷人”
這樸素的句子里蘊藏了多少美好的回憶!曾經的女孩對著自己巧笑嫣然,默默凝視。但一切都成了過往。
過去的一切再也回不來,心里存的卻都是她的美好。曾經的女孩聽見也應該沒有什么遺憾吧?畢竟彼此真誠相待過。被自己深愛的人如此溫柔而感傷的懷戀,是夕陽的溫暖,美好而憂傷。
看慣了分手后的各種嘴臉,捶胸頓足有之,面目猙獰有之,咬牙切齒有之,更有甚者上演了文武全行。
而你確是多少年后,對自己深深地反省:
“以往為了自我掙扎
從不知她的痛苦”
你并沒有高高在上的俯視,嘲笑女孩沒有眼光,放棄了自己這顆璀璨的明星。“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這樣小氣的話,你從來不會說。你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話看輕她,也不會用這樣的話來看輕自己。
“滿帶理想的我曾經多沖動
抱怨與她相愛難有自由”
你只是感傷自己的年輕,從前沒有能更多地體會到愛人的心意。為自己當初的孟浪后悔,當一切明白于心,一切已無法回溯。只有這樣一份深深的歉意,一抹淡淡的悵然。
家駒。從這一點來說,你不單單是一位真正的歌手,你首先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心地光明的男子漢。
這樣說起來,別的寫感情的歌不足立顯,欠缺的恰恰是這種做人的境界。
這只《喜歡你》沒有曖昧,沒有癡狂,沒有執著,沒有怨恨,只有發自肺腑的真誠,溫柔到底的傾訴。聽著它,你會覺得分手原來也可以這樣:只記著你美好的樣子,曾伴我年少輕狂。
也因此我們不能不憂傷。
無限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