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得其道,千里同好,
固于膠漆,堅于金石
——(三國)譙周《譙子·齊交》
忽然想寫這個,溯源還要說到昨天,看了一場電影——《聲之形》,是一個關于校園欺凌的故事。
轉校生+有先天性聽覺障礙的女主西宮六年級來到一所小學,她想和班級里的人做朋友,然而基本沒有對她態度友善的人。
淘氣包男主石田是欺負她欺負得最厲害的,在課堂上模仿她咿咿呀呀說話,把她的記事本丟到水里,把她的助聽器突然拔出來,血涌出來,紅色的,滴到地上……
西宮離開了學校,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年世事仿佛倒了個個兒,石田由淘氣包變成了被欺凌者,被曾經的玩伴反叛,被同學們排斥,抽條兒似的身高腿長,但在卻不敢直視人臉,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可以說,自她離開后,他的世界變成了一堆差號符號。
想過自殺,但最終沒有實現。
多年后,曾欺凌者與曾被欺凌者再相遇,一次次邁步上前,用手語努力和她交流,靠近似乎能減輕一些負罪感;與此同時,身邊聚集起一些人,被視作軟弱可欺的永束,偽少年西宮的妹妹、小學同學川井、佐原、植野,不知什么目的的真柴。
似乎有可能重新變成發光體,但,事情是怎么急轉直下的?
大概是因為過去被圣母川井在同學面前揭發了吧。
痛苦地被推回小學時光,遇事時大家的冷眼旁觀、互相指責、撇清自己,一張張面目,可怕賽過夜叉……
女主西宮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的聾啞、自己的無能才導致了大家的不和,她在煙火大會的當晚背身躍下陽臺……
我只想把故事說到這,其實也快結束了,就是石田為救西宮自己摔下陽臺,醒來,勸慰,和大家重歸于好,世界的差號符紛紛落下。
這部動畫電影很真實地再現了欺凌之惡,欺凌者的嘴臉那么地一致,無論是圣母還是魔鬼,都長著一張大口,一雙時刻準備著推你入深淵的手。而受欺凌者不思反抗,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縮成一團躲到小小的泡沫里,明知那保護殼一觸即破。
事事道歉,過于努力,想和人平等交往,做朋友,卻未能意識到人和人不是都有緣分做朋友的。
寫下這篇的第二個原因:
下午做了一個噩夢,或許是因為昨日的電影,或許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抑或許是因為感冒病情加重喘不上氣。
總之,夢里去了一個異常的世界。
我好像是以上帝視角看著一切,卻動彈不得,只得看著我。
我似乎忽然被丟進一個放著LED屏幕的偌大空間里,幾個小學同學忽然出現在面前,向我靠近,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我已經記不得名字的女生,就用A來代稱吧,小學有一段時間感情好像還可以。
A的臉還是小學的樣子,但面目是扭曲。
已經記不起她說了什么,但我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她身邊的人拿著擰開的飲料瓶向我靠近,而我,一步步地后退。
場景里又有幾個人出現,也是我的小學同學,A指使她們潑我,我看見的是和我很熟的一個女孩,小學之后也做過同學,只是現在很少聯系。我朝她撲過去,緊緊地抱著她,口中說著不會的,她不可能這么對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和她抱在一起哭。
依然有人靠過來,場景里的人越來越多,互相扭打,互相撕扯,我好像說了不知道為什么大家會變成這樣,明明沒有錯啊,為什么要在這傷害?
場面靜了一瞬,因為突然沉重的“咚”“砰”兩聲,只見大屏幕上綻開一朵血花,是AF飛身撞了過去,身體落地,靜靜地躺在那兒,屏幕像白板上抹了一下蚊子血。
緊接著,同學好像被刺激到,一個又一個撞了過去,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一聲聲的“砰”“砰”“砰”……我捂住了耳朵,縮在墻角,似乎現在的聲音是平生聽到最可怕的。
好像失控了,一些成年人出現,在空間里慢慢地走著,像是都受到了壓抑情緒的感染,一個個彎下腰,躺了下去,再沒有起來。
而我,竟在走動的人間發現了自己的親人,我爬起來跑過去,搖他的身體,發瘋般地叫他,但依然是看著他無力地對我笑笑,像是被抽空了整個人一樣躺了下去,我一遍遍地求著,不要閉上眼,不要丟下我,可是……
人們好像失去了活著的意義,讓這個空間變成自殺的修羅場,到處都是鮮血,和再也醒不來的人。
而我,在里面,掙扎不出,舉目無親。
就這樣醒來,大口喘氣,依然不通暢,額頭發燙,心神不穩。
爬起來,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聽到聲音,總算放下心,眼淚卻不可控地涌出來。
害怕,總算是淡了一些。
在這個復雜的世界里,一人之力,難能抵抗突如其來、難以預料的眾多傷害。
正因為我們弱小,像蟲豸般,難抵狂風暴雨,我們才需要朋友,需要努力找尋生活的意義,給自己活下去的信心。
可即便社會和諧,人與人卻不是都能和諧相處的,這個世界很多元,有很多種價值觀,有不同的價值信仰,有無以計數的興趣愛好。
可能恰好因為什么原因,人們相遇,但遇見不代表就有做朋友結同好的緣,有可能產生很多誤解、很多嫌隙,就像“人和人之間的隔閡永遠比默契更堅固”,可能永遠都不會渙爾冰開。
沒關系的,就從容一點,通俗地說我們又不是長著一張人民幣的臉,哪會博得那么多人的喜歡,人家對你沒好感,無所謂的,人家把你看成巫婆女妖,無所謂的,人家對你視而不見,也真的,無所謂。
我們要從稚童長成大人,一天天地學習、工作、生活,人生的旅途那么長,大巴碾過石子的輕微顛簸都要牢牢記住,多累啊。
給自己減負的時候,也別忘了把心上的灰掃一掃。
若難能同好,請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