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先生在《故鄉的食物》中回憶:“螺螄處處有之。我們家鄉清明吃螺螄,謂可以明目。用五香煮熟螺螄,分給孩子,一人半碗,由他們自己用竹簽挑著吃……”
——螺螄是典型的南方生物,色青黑,有很多人喜歡。
在北方是見不到螺螄的,北方有的是田螺。田螺和螺螄的相貌差不多,只是個頭大得多。年幼在北方,少肉,夏天田螺也是一道菜,煮著吃,要加桂皮、八角和辣椒,肉也要用牙簽挑出來。沒吃過幾次,忘記了味道。曾經聽過一個民間故事,講的是田螺成精變成了姑娘,看上了一個貧苦的青年農民,就在他下地干活的時候偷偷地給他洗衣做飯,后來成為他的妻子。
沒有吃過汪先生提到的五香螺螄。現在螺螄的做法一般有兩種。
簡單的是醬爆,螺螄下鍋后加姜、干紅的尖椒、豆瓣醬(可用醬油替代)、料酒和少量的水,翻炒至螺翳掉下再爆炒三兩分鐘,加蔥花即可。鮮嫩的螺肉和微辣的醬香混在一起,叫人愛不釋“口”。
復雜的是上湯,先下鍋的是姜、蒜,香味出來后螺螄入鍋、少許鹽,翻炒至螺翳掉下裝盤;然后鍋內加水,放入火腿丁、筍片、泡椒、菇、蒜等煮沸后轉小火熬出濃湯汁,倒入炒熟的螺螄,再加鹽、酒,不停地翻炒一兩分鐘,即可。微辣,鮮咸可口。
螺螄普通,卻要許多的作料來配它,大概因為生于塘里,免不了帶些許腥味。
螺螄離不開水,生活在水里,買來后要養在水里,還要滴幾滴油,它才肯把吐出肚里的贓物——另外,尤其重要的是要剪掉它的“尾巴”,否則螺肉“唆”不出,也得用牙簽,少了享受唆食螺肉的愉悅。
螺螄是湯的好吃,老人們說“一碗螺螄十八碗湯”,雖然有些夸張,但帶湯的螺螄確實更鮮美。湯螺螄也有簡單的做法:螺螄下鍋加姜、蒜、干紅的尖椒、醬油少許、料酒和水,沸后翻炒至螺翳掉下再沸騰一兩分鐘就行了。
也有很多人喜歡包心菜的青白。
它的形狀么,北方是近似球的橢圓,南方多為扁圓,——不知道和“淮南為橘,淮北為枳”有沒有聯系。只是就包心菜而言,卻是北方的好,尤以蘭州的最佳;所以菜場里賣菜的都說自己的包心菜是正宗的“蘭包”。
包心菜最簡單的做法有兩種。
——清炒可以切絲或片,只要在其下鍋后耐心地翻炒即可,待到它青白的清香出來,加鹽就好。
——醋溜是要片的,菜入鍋即加醋,翻炒片刻加少許醬油,再翻炒,同樣是香味出來,加鹽就好。
酒店里有一道“手撕包菜”,多加了五花肉片和干紅的尖椒,使包心菜的青白成了點綴,菜色油亮,多了肉香和淺辣,清香卻沒了。
與包心菜同樣可以清炒和醋溜的還有白菜,味道卻沒有包心菜好,大概是包心菜的水分少吧!
現在賣菜的都喜歡在菜上“灑”水,因為這樣菜的顏色好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增加重量;而白菜和包心菜是沒辦法“灑”水的。暗自揣度后認為:白菜是因為本身的水分就多,灑不進,或者因為買的人少,灑了水易爛;而包心菜呢?葉子層層疊疊密密匝匝地摶著,根本就灑不進。
兩樣菜,一葷一素,一青白一青黑,一個干炒一個需配料且需湯,一個是清香,一個鮮嫩;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便宜,——大抵是因為它們的生命力過于旺盛。
螺螄,隨手可摸到,春后清明前最肥美,村邊的水塘里,河湖淺灘邊,它活的最滋潤。
包心菜,隨處可見,四季可見,秋季清香最濃,西北的干旱地帶,它長的最好。
——不知道汪曾祺先生有沒有品嘗過清炒或醋溜的包心菜,可能沒有吧?否則,肯定留下關于包心菜的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