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卓見故事匯第77期:本欲度眾生,反被眾生度

#77#九尾貓的故事

傳說世間的一切生靈皆可修煉成仙,而貓自然在其中。每修煉一百年,貓就會多長出一條尾巴,等到有九條尾巴的時候,就算功德圓滿了,連天上的神仙都要敬讓三分。

可是,這第九條尾巴卻是極難修到的,當貓修煉到第八條尾巴時,會得到一個提示,幫助它的主人實現一個愿望,心愿完成后,會長出一條新的尾巴,但是從前的尾巴也會脫落一條,仍是八尾。這看起來是個奇怪的死循環,無論怎樣都不可能修煉到九條尾巴。

傳說是這樣的;據說當時佛祖說過,世間凡是有七竅者皆可修煉成仙。

所謂七竅,其實按今天的話說就是生物,貓自然也算其中。

據記載,修煉的貓每過二十年,就能多長出一條尾巴,當尾巴長到第九條的時候,它就能修到一定的境界了。

修煉成仙的貓特別厲害,在仙庭,連真正的神仙都得讓它三分。但這第九條尾巴可不好長,當一只貓擁有八條尾巴的時候,它會得到一個提示,它必須去滿足一個人的愿望。而每實現一個愿望,貓就必須消失掉一條尾巴來實現,所以這幾乎成了一個死循環。

而貓卻非常虔誠的完成這個循環,所以它雖然一直是八條尾巴,但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幫多少人達成過愿望了。

它也曾經向佛祖抱怨過,這樣下去如何才能修煉得道?佛祖卻笑而不答。八尾貓能幫人實現任何愿望,任何愿望啊。實際上八尾貓并不會隨便幫助人,它只會幫它第一任主人的后代實現愿望。

很早以前,望風坡是個物產十分豐富的地方,當然老鼠也很多,為了解決鼠患,從很早以前家家戶戶都會養貓。很奇怪,當地沒有一個人養狗,人們也從來不吃狗肉。

貓的存在給了當地人很大的實惠。沒有老鼠的侵擾,糧食豐收,也不會傳播疾病。所以人們對貓都疼愛有加,當談到八尾貓的傳說時,都爭相承認自家是八尾貓主人的后代,以至于到后來誰都不知道誰是八尾貓主人的后代,就連真正的后代也搞不清楚。但是有個少年卻是非常的幸運。

那天,秋高氣爽,他翻過村后的雷劈山,獨自一人想去山上摘點口菇或者打點野味。(雷劈山,相傳是我爺爺的爺爺的時候,一次打雷被雷劈的,老人們都迷信,說是天上的神仙在捉妖,不過,那山看起來確實像用巨斧劈的,好好地山頭沒有了一半,看著就別扭。)可沒等他走到山腰就下起了大雨,十年不遇的大暴雨。這個少年只好找了個樹葉比較茂密的地方躲了一下。天空灰暗的緊,空氣也很壓抑。就在暴雨和閃電交加的時候,他隱約聽見狼的叫聲。照理這個時候,而且又在下暴雨,狼是決不可能出來覓食的。但很快第二聲狼嚎證實了猜測。

還沒等他逃走,已經有四只狼包圍起來。少年開始打抖,也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被雨澆的。 四只狼都是成狼,在雨水中,他們的毛發都緊緊粘在一起,這讓他們的身形很徹底的展示出來,甚至可以數得清身上的肋骨有幾根,他們應該是餓很久了。四匹狼團團圍住少年,就這樣對峙著。狼一般不會一下攻擊目標,它們會很細心,很耐心的觀察,尋找最好的機會保證一擊必中。少年口干的都不敢咽吐沫,因為他知道下一秒喉嚨可能就會被撕破。這時候,狼忽然在退縮,口中還不時的發出低吼,那是帶著威脅和恐懼的吼叫。

少年四處望去,發現自己身后站立著一只巨大的白貓,它的身長幾乎超出人的想象,幾乎可以算是一頭小獅子了。渾身雪白,雨似乎根本碰不到它漂亮的毛發。眼睛如同兩顆黑色瑪瑙,泛著不祥的光。而最醒目的是它的尾巴,是八根,就像皇帝出巡的儀仗一樣散立在后面。

少年突然想起,村里人都說,八尾貓通常會在不尋常的暴雨中出現,而且會尋找需要實現愿望的人。

狼很快被嚇跑了。八尾貓信步走到少年面前。在它面前,少年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一個本應該凌駕于眾多生物的人,這時卻覺得自己很渺小。但他卻又渴望擁有它,因為它實是在太美了。

它輕搖了下尾巴,然后搖了搖頭,伸了個極長的懶腰,然后望著少年。

少年知道它在等他提出要求。原來自己家就是那個八尾貓主人的后裔,這讓少年又激動又興奮。但八尾貓突如其來的到來又讓少年手足無措,真的不知道該讓它幫自己實現什么愿望。

少年很小心的問它:“我可以摸摸你么?” 八尾貓沒有表情的瞇著雙眼,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太陽很快又出來了。它白色的毛發居然在陽光下成了半透明的狀態。這種沉默可能算是答應了。少年用顫抖的雙手摸了摸它脖子附近的毛發。 人一生會摸過很多東西,那些手感好的有絲綢,緞子,光華的瓷器,或者年輕女人的皮膚。但八尾貓的毛摸起來感覺和所有摸過的毛發不一樣。不像普通的貓毛那樣雜亂,也不像狐貍皮毛那樣柔軟。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感覺,但摸著很舒服,手仿佛粘在那里了,讓人想枕著它的皮毛睡過去。

不過八尾貓很快就躲開了,或許它不喜歡太靠近人類。它還在等少年的愿望,八跟尾巴在不安分的晃來晃去。少年實在不知道要實現什么愿望,只好對它說:“要不先跟我回家,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八尾貓望著少年,忽然全身閃耀了一下,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然后在地上就看到了一只小貓,一只和普通貓沒什么兩樣的白貓,而且,只有一只尾巴。

少年知道它是八尾,高興得把它抱起來,興奮的跑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少年幾乎每天都和八尾貓玩耍。村子里的大人不會干涉孩子和貓玩。但八尾貓起初很不愿意玩耍。每當像逗其它貓一樣把紙團毛線球之類的扔給它,它總是無動于衷的望著少年,就像一個老人看幼稚的孩子一樣。少年終于意識到這樣逗它其實是對它的不敬。

它每天都對著少年叫喚,要不就是搖著尾巴蹲在門口。少年知道它不想呆在這里,它想盡快滿足自己的愿望,少一根尾巴,然后又重復那無休止的修煉。望著它的背影,少年覺得它很可憐。一天,少年坐在它面前,問它:“是不是所有愿望都能實現?”

它沒做聲,只是懶洋洋的望著少年。

“那,我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九根尾巴。”少年一字一頓的說。

八尾貓呆住了。黑色瑪瑙般的眼睛充滿了疑惑,隨后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恩眼神。它終于明白佛祖的意思了,只有遇見個肯讓它圓滿的人,它才能有九條尾巴。以前的人都自私的為自己考慮,他們認為八尾貓為他們實現任何愿望都是應該的,從不會考慮八尾貓的感受,可是每一條尾巴都要付出八尾貓幾十年的修煉。

八尾貓慢慢的起身,伏在少年面前,舔了下少年的手,很溫暖。此時少年看見它的眼睛有些濕,那或許是眼淚吧。八尾不能再叫八尾了,因為它長出了九條尾巴,是那樣華美壯麗,全身閃爍著白光。然后像閃電一般離去了。留下孤單的少年,品味寂寞的空間,但是他以后的人生,卻過得非常幸福、美滿。

#悠然卓見#:一直以來,不管是阿拉丁神燈,還是雅各布斯的猴爪,人們在得到命運的眷顧時,所許的愿望都是為了自己。對于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人們總是享用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而耗費自己難得的運氣去成全別人的圓滿,這或許是世間最大的慷慨、最真心的回饋了吧。九尾貓是佛祖那句話,本欲度眾生,反被眾生度最好的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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