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面包。
如果有一個肌肉裸男和一盤剛出爐的面包,我會從裸男身旁經過,直盯盯往面包方向走去。
都沒穿衣服,一個不敢褻玩,一個能碰還能吃。
面包會有的,愛情不一定。
試過在櫥窗式的面包工坊前站一個下午,身邊換了一批又一批熊孩子,我還在那。看得讓面包師渾身不自在。
直到電話響起(一定是快遞),我看都沒看生硬地按了掛機鍵,面包師看了我一眼,繼續揉面團。
隨手指落下的白色散沙,是如何變成一個個圓溜溜熱乎乎、外皮金黃、內充滿蜂巢組織纖維、讓人忘乎所以不斷往嘴里塞的面包。
面粉的選擇,酵母、蘇打粉和鹽量的配比,水,手的溫度,揉的方法和力度,烤箱的溫度,烤的時間……腦就像烤箱一樣發酵,想象面包的膨脹和軟榻,同時注視著它膨脹和軟榻。
視覺和想象同時進行,跟性愛其實差不多。
滿足了自己后,我帶著歉意和竊喜買了明顯超出一人分量的剛出爐面包,坐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間的休息椅上吃,滿嘴的面包屑。
高潮后的歉意和竊喜,真的跟性愛差不多。
“這么喜歡吃,你知道面包些什么?”
“我知道酵母,要加溫水融化?!?/p>
酵母,最適生長溫度37℃,消耗面粉,釋放氣體,所以構成面包里的蜂巢組織。
“錯!”
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面包師。怎么可能,這是化學書上寫著的啊。
“加涼水,只要不加高溫水,酵母一碰水就活化的了。”
“我知道,但是加溫水生長地快一點?!?br>
“要那么快干嘛?” 我一下子無言以對。
“給予最適溫度,生長地最快,但是出來的面包沒有低溫發酵的好吃。
酵母根本不想工作,它只想睡覺。是我們把它叫醒了,所以要慢慢叫醒,不能粗暴地拉到最適溫度上。拉到最適溫度上,少部分的酵母已經發揮了足夠作用,還有很多酵母根本沒用力。
但是如果低溫發酵,慢慢把所有的酵母都喚醒,拉長發酵時間拉長,這樣所有酵母都用上了, 并用到力竭為止?!?/p>
也許人的潛能一樣,在體內沉睡,與其總想著找到自己最佳的優勢方向,不如慢慢像個球的一樣多方位地嘗試,直到可以朝著某個方向不斷犁行,直至力竭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