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0日,原本平常不過的日子。清晨,在手機上起床定的鬧鐘還沒響,一個電話就來了,是大姐的,哭哭啼啼地說,媽媽的眼睛失明了,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她馬上要回媽媽家,今天和二姐帶媽媽去醫院檢查。我聽了,第一反應是吃驚,一直以來媽媽很健康,走起路來有時比我還快呢。沒想衰老卻離我們如此近。我說哭解決不了問題,有病看病,這樣,今天我們單位要開會,實在走不開,有事不要打電話,發微信留言。
? ? ? ? 掛了電話,我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媽媽說前幾天就看不見了,本想悄悄地和爸爸去醫院,去的前一天,爸爸的腿突然走不了路了,不想影響我們上班,所以才給姐姐打了電話。我的心頓時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捫心自問:有多久沒有看父母了?兩周前的周末是兩個同事的百日宴,一周前的周末是婆婆和我的生日,計劃是本周六回家看父母的,不曾想,媽媽的眼睛竟然失明了。給兒子做早餐的時候,思緒亂飛,各種念頭閃過,面對兒子的早餐從來不敢馬虎過,卻很少過問父母早餐吃的什么。自責、內疚之后,我在想:面對工作和父母的時候,誰重要?當然是父母,工作沒了可以再找,父母沒了我到哪里找他們呢?想完,給領導立即打了電話請假,領導說趕快去吧,如果需要我們,隨時打電話。
? ? ? ? 我和姐姐們分頭行動,她們去接父母,我直接到醫院排隊掛號。也許不是周一的原因,掛號排隊的窗口人不多,平時都有專家,偏偏周四的眼科沒有專家,顧不得那么多了。父母一到,我立即牽著母親的手,就像小時候媽媽牽著我,彼此間的安心,真是一模一樣的。
? ? ? 媽媽一年前在這家醫院做過白內障手術,術后效果一直不是很好,媽媽對這家醫院態度是排斥的,很明顯,有抵觸情緒。我給媽媽說:每個人體質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要聽醫生的,好好配合醫生才行。白內障是個小手術,要不然,一些醫生還到藏區牧民的蒙古包里做手術呢!說明什么?這是很成熟的手術。和媽媽樓上樓下跑了好幾個地方做各種各樣的檢查,完畢已是中午時分,看到各種檢查單子,曾經做手術的右眼什么也看不到,醫生不敢定結論,讓明天再來一趟醫院,找專家確診看能不能激光治療。
? ? ? 今天,我們再次趕到軍區總院,掛了專家號,繼續做各種檢查,到了中午,專家說還是住院吧,做個全面檢查再說!媽媽和大姐的情緒一下就來了,說什么也不要在這家醫院治療了,要到空軍醫院去。我倒是希望媽媽能就此住院,好好做一個全身檢查,畢竟單位的體檢太潦草。媽媽和姐姐堅持要換醫院,我和爸爸讓步了,這個時候,照顧好媽媽的情緒很重要。走出門診樓,媽媽的眼淚嘩得出來了,說“沒有來之前,一只眼睛看不到,現在兩只眼睛都看不到了。”看著媽媽的無助,我握著媽媽的手,說:“媽,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嚴重,醫生只是看了看,沒有給你做任何治療!你現在不要著急,慢慢睜開眼睛,這會兒太陽太大,剛出來確實有些刺眼,稍微適應一下,很快就好了。放松!”學習了這么久,我太清楚情緒對一個人的負面影響了。媽媽越是焦慮著急的時候,我越要保持安靜。同時,我的內心也在做清理,零極限沒有停止過。
? ? ? 到了空軍醫院,已是中午一點十分,好些掛號窗口都擺著暫停服務的牌子,準備下班了。我沖到最邊邊的窗口,拿著媽媽的身份證,算是勉強掛了最后一個號,隨后工作人員告訴我,醫生都下班了,下午四點來吧!沮喪的瞬間一想:陪媽媽不緊不慢的吃個午餐,再走走也不錯,平時不是也沒有機會么?開心地給父母說:“好了,我們可以慢慢吃飯去了,下午再來。”
? ? ? 到了空軍醫院的每個患者,檢查的第一步就是測視力,媽媽的右眼什么都看不到,也要走這個程序。然后找醫生,接待的女醫生聲音非常好聽,語速不快不慢,好像天生為醫生這個職業而來,給媽媽檢查了一會兒,說:“好了,我知道是什么問題了。”這是我這兩天聽得這個世界最好聽的話了,沉穩不乏溫柔,堅定而有力量。她準備開單子繼續一些項目的檢查,我說:“醫生,昨天和今天早晨我們在軍區總院做了一些檢查,您能方便看一下么?”她依然用很好聽的聲音說:“當然可以呀,要知道我們都是部隊醫院,相關的檢查我們都是認的,更何況還是最近日期的。”看完,說血常規和心電圖還是要做一下,當把二樓轉了一個圈后,所有的檢查都結束了,醫生出的方案是激光治療,和軍區總院的結論是一樣的,不同的是軍區總院要住院,這里需要預約一個時間,排到下個月中旬了。媽媽的心放松下來,我說:“媽媽,你現在還質疑軍區總院的水平么?”媽媽終于露出兩天以來最舒心的笑容。
? ? ? 夕陽慵懶地落在媽媽的臉上,白皙的臉龐被歲月打磨的像一幅畫,洋溢著滿足和幸福。我曾以為,女人當了母親,懶惰的習性都可以剔除,卻忘了女人在母親面前,永遠都是偷懶的孩子。回家的路上,我無比感恩父母,讓我有機會停下來,平時忙工作,忙孩子,忙學習,忙家庭,就是沒有勻出很少的時間去看看年邁的父母。生命真相,連根養根。天天讀能量誦讀,耳熟能詳,卻是把學習理論放在生活的真空中,沒有落地。反思這兩天,我為我在處理事情上的冷靜,我的定力開心,當媽媽焦慮、膽怯,姐姐也在一旁不冷靜的時候,我沒有被她們的情緒牽引,做的只是尊重和安撫。何嘗不是一個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