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是在半夜給我打電話過來的,電流吱吱的聲音透過話筒傳至我的耳朵里。我聽到那頭她用有些疲倦困頓的聲音,低低地說著,麥麥,這個月月末我要結婚了。我本來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提高了音量問她,和誰結婚?
阿水像是想了很久要怎么介紹對方。沉默了幾分鐘之后告訴我說,家里安排的,覺得合適,就決定結婚。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眼前浮現出的是大學時候的阿水,在某一個我們所有人都在為期末考試復習的天昏地暗的時候突然沖進寢室嗚嗚呀呀的尖叫著:“啊啊啊啊啊啊??!鄧文和我求婚了!”那個時候她還留著長發,隨著她的動作頭發輕盈歡快的飛舞起來。
鄧文是阿水大學的男朋友。那個時候還沒有狗糧一詞,我們整個宿舍的單身姑娘們都表示在復習的關鍵時期身心備受傷害。
鄧文在阿水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笑著的樣子。無論阿水怎么胡鬧折騰,他都是那樣一副沒關系等你撒完潑我們就一起去吃學校外面那家碗雜面的樣子。于是每一次阿水鬧過之后就安安靜靜的被他牽著去那家小面館,阿水不喜歡吃蔥花喜歡吃香菜 ,鄧文就把自己碗里的香菜都夾給她,再把阿水碗里的蔥花一顆一顆的放在自己碗里。我覺得阿水太矯情,你不愛吃直接不讓老板放不就行了嗎,何必演這么一套深情戲碼證明對方心里滿滿都是你。每當這種時候阿水都是一副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彎彎的眼睛狹促的半瞇起來,我享受的是鄧文每一次為我用心去做一件事的過程,哪怕是夾個蔥花,能讓我感覺到他就愿意這么寵我我就覺得高興,女生在談戀愛的過程中都是矯情的,關鍵是看男孩子愿不愿意去護著你的這份矯情。
在我恍然大悟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之后,她又補上一句,你這種單身的人當然不會明白其中樂趣。
鄧文喜歡打籃球,每次籃球賽阿水都在快結束的時候才到場,等他一下場就跑過去把水擰開遞過去,然后一半調笑一半認真的和他說著哪一排的哪一個女生為他加油喊得最賣力。這個時候鄧文就很無奈的去揉她的頭發,說誰讓你來那么晚,你早點來她們就不會覬覦我的美色了。阿水翻了個白眼,打落他在自己頭上肆虐蹂躪的手。那些為了鄧文嘶聲喊加油的女生也一個都不見了。
鄧文從來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寵著阿水。在阿水的心里,兩個人畢業就是奔著結婚去的。兩個人在大三的時候就搬出去同居了。搬家的那個晚上,鄧文請我們全宿舍的姑娘們吃飯。
我記得那天阿水喝了不少酒,也許是高興。鄧文一直在勸也沒勸得住反倒是被我們宿舍的姑娘灌了不少,喝的昏眩之際,他趴在桌上嘴里呢呢喃喃地叫著阿水 。阿水又彎起眼睛像是壞笑一般的湊到我耳邊和我說,她這輩子一定要嫁給他。 那時候的阿水臉上有醉后的紅暈,她幸福的簡直叫我們所有人都羨慕不已。
阿水后來和我說,她和鄧文是在一次活動中認識的。她上臺表演節目,彈錯了吉他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這一笑就停不下來。臺下觀眾一臉茫然又尷尬,鄧文是下一個表演的人,一直等她笑完,才走上臺去安安靜靜的開始唱歌。中間的鬧劇像是沒有發生過,阿水說,看到他唱歌的樣子之后,簡直愛上了他的靈魂。結束之后阿水跑去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鄧文說沒有。于是阿水說,我有興趣做你的女朋友。鄧文當場被嚇得不輕,阿水的不按套路出牌讓他懵了。后來鄧文說,阿水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那天他就站在臺下看她笑,所有人都在猜她為什么笑,只有他在想,為什么她笑起來那么好看。
最重要的一點,阿水是鄧文的初戀。
所以對于阿水,鄧文一直笨拙的去哄著愛著。她說不喜歡他就幫她挑出來而不會想著讓老板不要加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