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喜歡著誰,誰在暗戀著誰,這些當年的龍門陣,是直到暮年,我們依然還會一直談起的事。>
在我的33歲,你們的32歲,或者34歲,青中校高中2002級3班組織了一場畢業15年的同學會,我雖然沒有到場,但聽說有三分之二的同學參與。
在照片里看見了當年的朋友,匆匆一瞥,眼前已是那年青春。
男生們挺著大大的肚子,長著圓圓的臉;女生們有些雖已是第二個孩子的媽媽了,但還是瘦瘦的。大家笑在照片里,至于那個青蔥歲月之后,在每一個人的成長中都難免會被抹掉的皺紋卻完全看不出來。萍說:“除了陳勇很瘦,其他男的長太胖。但是女生都變得很美。”
班主任王老師穿著同學會的衣服,被鼓鼓的肚子、圓圓的臉的同學圍在中間,18歲的小侄女喬喬看見了照片,“小嬢嬢,咋個你們的老師比學生還年輕吶?”
人到中年,我們已為人妻、為人夫,或者成為了某人的爸爸與媽媽,在這世間的身份又多了幾個。只是歲月讓我們有些微微發了福,悄悄的改變了點我們的容顏,稍微的修繕了下我們的身形,但卻改變不了我們的心,那年的青春還在政治老師吳老師的現場墨寶“不忘初心”里。
我是高三轉到王老師班上的,繁重的學業之下,我們的私交并不多,但您對我的關照卻一直很多。就像您曾經對我們講過的一句廣告語:農夫山泉有點甜。您說這廣告特別妙,妙就妙在“有點”這個字里,有讓人想要去品嘗的味道。我喜歡您的性情,也是如此,您帶點兒溫度的性情,是越細細品嘗,越見其中的真與誠。
記憶中的王老師不總是站在講臺上的,您常常趴在窗戶邊看著我們,與我們講話,陪著我們寫作業。邊看邊講邊說里就有您的教學。您用年輕的心和我們打成一片,用沒有教師威嚴的威儀與我們相處,這也正是我對您的敬畏之處,也是您獨特的人格魅力:像我們的一位大朋友,您在真心地了解我們每一位學生的與眾不同。
還沒有手機的那幾年里,我們書信通聯,后來忙著工作,加之自己也沒有很努力的生活,便有些愧對老師,聯系就少下來了。但我一直有王老師的消息,我知道您來了成都,還是教書。
有一年冬天,幾位同學為您準備了小型生日趴,在那次聚會上,我看見鄧天水和張繼寶兩個人挺著肚子、圓圓的臉,一剎那間我分不清他們兩誰是誰。還有王一、本能娃、以及女神菲菲、趙慶、牟迪等各位當年的同學。黎隊長自然不用說,他像您的影子一樣,有王老師您在的地方,他是一直都在的。同這次的照片一樣,那次聚會大家也是一左一右地把您緊緊圍繞,像護法神一樣保護著我們的王老師。
那次見面后,我與您還在成都偶遇過:一次是在馬路中央,當時您開著小汽車,我坐著公交小火車。四方來的車堵在那一個路口,我抬頭往窗外一望,就看見坐在駕駛室里的您忙碌著正在打方向盤,我們隔著車窗,相互一問。另一次是在一個清晨,我們偶遇在街頭,您去幫班上同學存完費往學校走,我是在去上班的途中。
畢業之后,我們天各一方。在如今生活的這個時代,大家好像越來越忙:我們有那么多的賬單要付,有貓貓狗狗房子車子娃娃要養,還有七七八八各種各樣事要做,三五個好友聚在一起都已是好難得。更何況是幾十人相聚的這樣一件大事。所幸,為了重返15年前的青春,再去操場壩里打一次籃球,再聽王老師講一堂歷史課,以同學會的名義,趙慶他們幾個卻把大家伙聚在一塊兒了。
15年未見,我聽說在現場的很多人都哭了。大家哭著笑著,去還原15年前的2002級3班。也因為有了這次同學會,高中的一些往事才借助大家的記憶,眾籌出了我們當年的模樣。
那時我們十八九,有了一些小秘密,有關家人的、有關青春夢想的、還有無法隨意對人說的心事,我們會小心翼翼的在某人面前說起。極為有趣的是,聽說有位男同學和有位女同學去濱河路轉路,夜晚走路走到十二點。他們相熟的小伙伴兒居然也一直跟蹤到十二點,悄悄偷聽他們談話。第二天的教室里當然是炸開了鍋:你曉得吧?那誰誰在耍朋友!
三五個腦袋碰在一起,大聲地密談完這件事情后還不忘悄悄做上一個保密動作,附上“噓!”字來封印這個已經公開了的秘密。極為悲催的是,當事人根本還不知到底發生了啥。
那時的青春就是這樣的淘氣、又是那樣的透明。哪怕只是一起在深夜走個路,男生和女生單獨在一起,都有緋聞產生。在那份緋聞之外,其實是連手都不會牽的純真。除了內心的悸動,彼此對彼此說下一件心底事,然后想要看見對方,想被對方看見,那時所謂的“戀愛”純純得像青川河里流動的水。誰喜歡著誰,誰在暗戀著誰,這些當年的龍門陣,是直到暮年,我們依然還會一直談起的事。
遺憾雖有萬千種,在我們的一生中,也終是會有一兩種是有關青春的。我就真的真的好遺憾,沒有一個緋聞留在高中,沒有喜歡誰,也沒有被誰喜歡。沒有愛情發生,自然我也沒有特別要見的男生。但我卻有想要看見的女生。雖然平時不常聯系,但講起當年,友情還隱約現于青中校的操場壩里,2002級3班的那間教室里,黑板上剛剛寫好的還掉著灰灰的粉筆字里,以及課堂上正香香的打著的幾秒鐘的瞌睡里……
我們會記得很多事,也有很多記不起來的事,我一點兒也記不得看起來很溫柔的萍據說還把唐同學打得流鼻血,也沒記起曾經三人同桌的事。
萍對我說:“你和夢見先生一起來的,然后我們三人同桌,當時的教室人滿為患。”夢見先生很喜歡用純藍墨水寫作業,他寫的字又大又粗,仿佛整個作業本都不夠他寫。有一次,我甚至對他發了火,就因為他滿手都是純藍墨水。純藍墨水的藍當時真的好漾人,就像那年的青春,很漾人,漾人到我想要快點長大,快點走出那間教室,快點寫完那個作業本。
但我記得在一個午后,陽光很好,課桌的書本里有縷縷陽光,站在桌子邊上的小紅對我說:長大以后,你要找個好男人好好疼你。還有就是:畢業以后,我們要保持聯系。
那時候,我們的座位好像隨時在變,不記得我有哪幾位同桌了,但我記得我始終坐在中后的座位上,記憶中自己高中時也沒那么高,為啥我就沒有坐過前排呢?這個問題,就連百度也沒幫上忙。
直到看到同學會的照片,和萍談起當年事,她才幫我把回憶復蘇:我們的座位每個月變一次,每次根據考試的成績排座位。有一次我從第七名直接考到了四十二名,只好坐到掃把角角里的倒數第二排去。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跟個頭沒半分錢關系!也難怪不得那個顏值和成績均在的女生菲菲總是坐在最前排,成為了男生們心目中仰慕的女神。因為高中時,我除了語文和英語,其他科好像就從沒及格過,至此,我一直坐中后排的事情才得以完全解密。
聽有位寶說,這次同學會中,王老師坦言:按名次坐傷害了同學們的感情,非常抱歉!為了大家能有好成績進入大學,當年的初心在這聲抱歉中顯得那么珍貴。
15年,時間改變了很多人和事,但卻并無改王老師當年的心,吳老師當初的模樣。
同學會現場揮舞墨寶的吳老師,在粒粒字中,我看見您經歷歲月后平靜的心。雖然我政治從來沒考及格過,但我還是挺喜歡吳老師您,您在青中校的花園旁給我照的照片還在,您給幽谷文學社的張繼偉、王啟江等幾位發起同學照的照片也還在。是您用如今的墨寶,當年的相機記錄了我們的青春。如果我知道您也要到場,我在那段發給同學會的語音里,會有對您特別的問候:吳老師,靜靜歲月,只愿您一切都好。
體育老師何老師,我在照片里看到您了,您胖一點點了,臉上有了一些肉肉,看起來更具您這個年紀正好有的豐韻,現在的您特別美!高考后,我們再去外地讀書時,是您把我們幾個親自送到學校的,我還記得那年炎熱天氣下您幫我們提著箱子的模樣,謝謝您對我的一切好!上次在李老師女兒的婚禮上,我們匆匆一見,說好的再聯絡,至今也沒有再聯絡。請不要原諒我沒有在日常中更多的親近您們,直到我向黎隊長多多學習之前。對了,黎隊長,你可知道我已和你的弟弟成為了好朋友,他一開口來說話就會是:哥哥的同學,我的美女姐姐。。。
不得不說,牟迪,你笑起來真好看,聽說這次同學會是你策劃主持的,贊你哦!你還記得我們也在成都偶遇過么?
我最最想念的唐紅俊,謝謝有年夏天你給我買的那套帥氣的衣服,曾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個都很舒心。還有其他未到場的各位,無論相見不相見,即便我們多年未見,聽到你們的名字,還是像兄弟姊妹一樣親切依然。我們十八九歲的青春已最珍貴,在十八九歲時認識的你們是最純真,和當年的朋友們共同經歷的那年青春也是再也無法復刻。
那時候渴望快快長大,我以為長大以后就會不一樣,盛放的年華會比過那年的青春。但在迄今為止的人生里,我還是最愿意回到當時的教室里,再去繼續寫當時的作業本。
我知道時光還是會匆匆,青春也不會永遠不老,我們當然也無法再回到那年的十八九歲。但在有限的生命里,至少我們還可以保持聯系,像這次同學會一樣,再相約一起回到青中校,在教室里排排坐著,聽王老師再講一堂歷史課。
(以此文獻禮青中校高中2002級3班畢業15年同學會)
(感謝萍為我復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