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
我與清潔工出身的“藏書狀元”魏林海先生與北大學界泰斗季羨林先生,曾演繹過一段大學者與普通人的感人至深的故事。季先生生活樸素,一生喜穿中山裝。有一次,剛來報到的北大新生,把他誤以為“校工”,叫喚他幫忙照看行李。課堂上,才知“校工”,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大副校長與資深教授,讓他尷尬不已。
每年春節,魏先生都要去季先生家拜年。在書香味十足的客廳里,他們談笑風生,談學問,說做人,憶往事……每一次臨走時,他總是不忘“禮尚往來”,給一些阿膠、西洋參一類的滋補品,以示“回禮”,孝敬魏先生年邁的父親,并囑咐一定要代為問候。
季羨林不無幽默地稱許魏先生為“畸人”,并題詞嘉勉他:“林海先生所從事之工作,與其弘揚文化之熱忱,頗有距離,然而,林海先生竟能一身而二任之,真可以入畸人傳矣。”
有一年,魏先生舉辦書畫展,最初想請一位熟悉的知名畫家題詞,卻遭遇“閉門羹”。他一氣之下,跑到季先生家,冒昧索求題詞,結果如愿以償。季先生為展覽題簽:“六郎莊農民書畫展”,并將新出的一本散文集,題上“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并贈送給魏先生,留作紀念。
我在北大游學二十年,自費研究曹聚仁,與季先生也有過一段不解之緣。1998年6月底,我冒昧登門,懇求季先生題詞紀念曹聚仁。他不以為忤,并熱情接待了我。1998年6月28日,他欣然為紀念曹聚仁題詞:“聚仁先生是魯迅先生的朋友,著作等身,在中國文壇上功不唐捐,中國學人會永遠懷念他。”
魏先生是清潔工,我是北大旁聽生,可謂都是普通人。作為大名鼎鼎的大學者,提攜后進,不遺余力,平易近人,毫無架子,在“只敬羅衫不敬人”的今天,實在難能可貴,讓人緬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