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寫這篇稿子的時候，我正坐在返回學校的列車上。昨天臨時接到邀請，要回母校做期高考演講。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刻，我下意識地，翻了課桌上的日歷，距離2018年高考僅有八天。
老師給我的囑咐是，給學弟學妹信心和動力，傳授一些臨考經驗，并且一定要講講我自己。（是的，講我的戰敗案例）
心里是激動而慌張的，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我仍選擇了訂票回家，去做這次演講。同時也想看一眼高三生，記下這可貴的狀態。
前一晚到家，我還是做了點簡要提綱，希望我講出的每一點都能讓學弟學妹受益，也更想通過這次演講，讓他們記下的，不僅是為幾天后的高考，還為即將開啟的大學生活，甚至更久。
我提早趕到學校，去看了早操。我那屆的年級主任有句名言:
看早操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定力。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在熒幕里聽聞過衡水高中的課間操，實際也就是你們看到聽到的樣子，甚至比大家看到的還要整齊劃一。
我后來才明白，只是跑操這件普通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班級凝聚力，個人定力，是否言行同一，是否真的想拼命學好。
很神奇，的確是。
校園里看著那些素顏天真的臉龐上，寫著緊張疲憊，也寫著希望和激情。她們個個學生式齊耳短發，超輕板寸頭，可看起來，都那么新鮮可愛。
早操結束后我特意停在一個角落，不忍驚擾一片讀書聲，在高三生的隊伍里，完全聽不到朗朗的，清脆的讀書聲，那是一種時不我待，蓄勢拼命，而且幾乎沒有誰的嗓音是清亮溫柔的，透過他們快速張合的嘴巴，我聽到的是沙啞。
即使這樣，沒人停下來喘息，他們很拼命，很拼。
02
約的演講是上午九點鐘。
我趁課間在走廊看同學們的榮譽表彰，十張照片里我竟只能找出，一兩個咧開嘴巴笑的臉龐。
多數人的眼神里，傳遞的是一種堅定，似乎在照片上，我就能看到他苦讀的樣子。
忽然想起當年的自己，每次拍照前，提醒自己要笑啊，笑起來很好看。但鏡頭閃過后的快印照片上，我依然是一股篤定，就不自覺地，把笑容隱藏起來，那一刻腦海里只有“舍我其誰”的信念。
在和老師聊天的間隙，有位學妹跑來交昨晚作業，她低下頭跟老師說:“昨晚改錯本題太多，做了近一個小時，之前做題不認真拖累了，所以作業拖到現在才交。”
老師告訴她，“不要緊，認真點，補完就好。你們這個學姐當年交作業晚是板上出名的。”
我有點羞愧的笑了笑。
卻沒想到學妹忽然來了興趣，特別開心的望著我，“你就是今天做演講的學姐嗎，好羨慕你啊。大學生活特別好吧?”
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神情，我肯定的點點頭，說，“一會兒講給你們聽啊。”
她像得了恩寵般滿足地跑回去了。
03
我以［斜杠青年的中二心］打開了這場演講。
說起自己，我承認蠻不老實，愛折騰能死磕，大學三年全靠我各種瘋狂的“造”，才有今天能被看到的一點點光芒，所以我稱自己是一枚穩妥的斜杠青年。
至于“中二”這個詞，我從傻乎乎的一個小姑娘慢慢長大，變得很懂事，能溫柔能堅強能獨擋一面，會敏感會理智也會適時沉默。唯獨寫點文字，才能治得住我。
我跟大家講，高考真的沒什么，即使這樣聽起來很不負責任，我還是會說。
因為高考過后，你會越來越發現，比高考還要難的經歷太多了，比高考帶來的壓力還大的更是不計其數。
而之所以，你會覺得高考很難，甚至要拼死掉了，那就是太小看自己了，我撐過去了，你們也會的。你害怕你焦慮，只是因為還沒經歷，你經歷的挫折還太少了。
要知道往后要經歷的，是比這場高考戰更長久更孤獨的路，我們將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選擇和死磕很久也甩不掉的苦難。
誰都有的，你逃不掉的。
不要跟我說，更不要跟你自己說“我盡力了”，我只會嘲笑你，是的，嘲笑。
我當年因為高考自嘲和自我懷疑的次數只比你多，不比你少，甚至我現在都還保存著當初給自己寫過的所有字條。
歷歷在目，字字清晰。
我怕嗎？我太怕了。
我多怕我第二年再失敗再哭得泣不成聲，我多少次差點把自己給放棄了。
也只是差點，終究沒有，挺過來了就這樣了。
這就是高三生，是高考戰備軍，是在座的每個人。
04
有學弟問我，學姐是不是活得很勵志，在大學也是嗎？
我呢，是個偏愛折騰的中年少女，你們看到的我多數時候是勵志向上的，其實自我萎靡的樣子真不少，就自甘墮落，趴在課桌上，允許自己再昏睡半小時。
...
相信我，誰都不是永遠勵志的，但的確有人長久懈怠。
大學就好比一個游泳池，有淺水區和深水區，有救生圈放在岸上，泳衣泳鏡耳塞這些基本裝備一樣不少，唯獨沒有救生員。
大學生活就是自選你認為最安全最舒適的泳池區。
有四五年都待在淺水區玩沖浪滑梯的；有玩久了沒意思上岸的；有嘗試在淺水區學會蛙泳就跑去深水區試水的，結果嗆得鎮咳；有下水就帶泳圈跑去深水區撲騰的，玩累了就上岸；還有一種，不斷嘗試著接近深水區，一點一點，給自己試水和喘息的機會，從蛙泳到自由泳到仰泳再到蝶泳，甚至更多花式跳水。
而將來的你要以哪種方式在大學這個泳池里活下來，或者說活得越發積極自在，那你就要怎樣去做。
我在高考后的假期里，甚至到大一，都極其偏好勵志雞湯，清湯入胃仍舊待在死亡快道里。
讀過很喜歡的作者寫過的一篇《很多人拼過了高考，卻死在了大學》，深刻到位的講述，每個故事都是墮落魔鬼的影子，而我，拒絕做魔女。
“那就繼續做少女吧。”
“斜桿青年的少女心。”
…
學弟學妹喊起來，那一刻我忽的感到一股熱流，從心里溢到眼眶，我避免自己掉眼淚，抿著嘴巴向大家點頭。
再一次，我被高三的他們打動。
05
不得不說，高三生身上有種強勁的力量，那種咬著牙的堅韌，是后來讀大學的我再也沒親歷過的。
至少到今天，大三的我，不及他們那般強韌。
今天是5月30號，是高三生考前七天的誓師會，我有幸在這個極具紀念意義的日子為學弟學妹考前解壓，或者說，也為我自己加油打氣。
明天開始就是真正的七天倒計時了，我站在那個講臺上，和學弟學妹一起喊“高考必勝，我必成功”的時候，我承認，特別緊張也特別熱淚盈眶。
那個幾十萬人同你并肩，狂熱吶喊的青春記憶，是值得珍藏畢生的感動。
高三的你們，給了我接下來搏擊的動力，那是拋開成敗的波瀾不驚，也是孤注一擲的英勇和氣魄。
高考，我祝你們好運，更待你們凱旋。
未來大學，還要看你活色生香。
? ? ? ? ? ? ? ? ? ? ? ? ? ? ? ? END
? ? ? ? ? ? ? ? ? 插圖｜ 《風雨哈佛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