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情歌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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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木薯”是大黑山區小有名氣的一家啤酒拉面店,一到中午人氣就顯得特別興旺。赫斯提婭轉頭對羅寧說“還好我們來得早,等到12點半過后,人就爆滿了。”這家店就在一個商業廣場的一邊,前邊是幾扇活動門,門的上方掛著普拉托語寫的“快活木薯”四個字。門的一旁是一個高舉啤酒杯的笑得很開心的木薯大叔。

在人類世界里,在啤酒還未普及的年代,修士是最早把啤酒當作日常飲料來飲用的,這當然不是說修士可以隨意地酗酒,每天定時定量地享用啤酒卻是大部分道行不夠的修士最開心的事情。直到這個年代,最好的啤酒依然是由修道士釀造的。?人們經常把成天無所事事,好吃懶做的人叫做“木薯”,而很多不作為的修士正好符合大眾心目中木薯的形象,所以,人們也樂于把修士稱作木薯。也就因此,在人類世界中,啤酒店的門口經常會立著一個木薯在喝啤酒的形象,這也就是“快活木薯”的由來。

“你知道嗎?這里的啤酒用的是最有名的酒曲‘黃金生命’而用的水則是來自普拉托省南部的港口城市卡羅爾城的井水”赫斯提婭說道“這樣釀造的啤酒就會是最頂級的。”赫斯提婭轉過頭去對拉面店的老板說道“老板,來兩碗牛肉拉面”羅寧覺得赫斯提婭說普拉托語明顯比說標準語要動人許多。

不一會兒,兩份啤酒拉面就送上來了,赫斯提婭說道“這里的牛肉選用的是大南省和芭林省交界處的高地黃牛,非常鮮美的”說著舉起了幾個放著調味劑的瓶,撒了一些在碗里邊。

“這是什么?”羅寧問道。

“這是由普拉托四椒特制而成的四椒粉”赫斯提亞說著,把調味劑瓶遞給了羅寧。所謂的普拉托四椒,是指辣椒,花椒,胡椒和蛇婆椒,這些椒除了蛇婆椒是普拉托省自產,其它三種椒不是產自芭林省,就是產自海外的離島。不過在古代,普拉托作為一個重要的中轉站把這些香料運往帝國各處,所以人們一般都稱其為“普拉托四椒”。

羅寧邊撒調味料,一邊聽到鄰桌的人們在聊天。只見鄰桌的兩人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大叔,另一個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他們剛吃完午飯,點了兩杯啤酒,開始聊起了時事。“這一次在普拉托省修建鐵路的提案又被否決了”那個中年人說道“據說事前公主還有派人來到這邊向議會施展壓力,不過最終議會還是保守派占據了優勢。”

普拉托特別省的特別就在于不同于帝國,它本身是議會制的政體,所有重要的決定都是在省大議會中討論并且通過的。帝國就算是要施加影響,也要通過間接的方式給予壓力,不能直接決定普拉托省的事宜。

“在普拉托修建鐵路確實是很傷腦筋的事,大部分普拉托的郊野都是受保護的修士用地,這些修士最討厭的莫過于火車的轟鳴聲破壞田野的寧靜。況且普拉托城距離關口,快馬車也不過是三小時的距離。至于南方的港口卡羅爾城,雖然需要一天的距離。但卡羅爾城周邊的居民普遍沒有出遠門的必要,至于貨物,不是還有船運嘛。”

“再加上相當一部分有出遠門需要的人,都掌握了快速移動的魔法,就近期來看,人們確實沒有修鐵路的必要。”中年人說“公主如此堅持,不也是因為所謂的‘政績工程’。她的所謂擁抱新時代,在朝廷里也不是沒有爭議的事。”

“說道公主,這趟去北方皇城,正好是國王過完生日,人們都在議論皇宮里邊的一件事。”四十多歲的大叔說道“人們說,公主按照禮儀向國王敬禮之后,并沒有向親王敬禮。精明的公主自然不是忘了這件事,其實這件事幾乎可以認為是一次挑釁。只不過國王并沒有對此作出表態,所以親王氣得中途就離場了。”

這時赫斯提婭正在想著剛才米沙爾的事,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近乎強奸犯的家伙,還真是讓人心驚肉跳,“不過作為一個強奸犯,他長得也不猥瑣啊,反而還有點瀟灑”,她很想問羅寧為什么他看起來很討厭這個叫米沙爾的家伙,只不過她有點害怕羅寧剛才的表情,所以決定至少目前不要去亂問。所以她只能往自己記憶深處挖掘更多信息“既然他也是大我三屆的師兄,我應該以前讀書時會聽說過一些什么。”所以赫斯提婭搜腸刮肚,卻不能記起來羅寧學長那一屆有另一個既瀟灑又猥瑣的學長。這倒也不是奇怪的事,畢竟也是上三屆的事了,只不過一想到這件謎一般的事沒有著落,心思就不禁有點煩。

羅寧也在想著心事。對啊,公主。鄰桌的交談內容似乎在理清羅寧的疑惑。米沙爾那家伙,剛剛說他是來休假。如果他說他是來出差的,馬上就露餡了,因為于公而言,他并不是負責普拉托省這一塊的工作的。一名騎士會被委任為普拉托省相關事務的工作,至少必須通過普拉托語中等水平考試,而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米沙爾會說普拉托語。但如果說他是來休假的,就學生時代對他的接觸而言,雖然他有愛玩的名聲,卻沒有愛游山玩水的名聲,普拉托省這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實在想不通他會來游玩。但如果是有關公主的事,一切疑惑就解開了。他可能在從事一些介于公事和私事之間的工作,這應該是某種秘密的委托,和公主有關系的。

其實米沙爾是公主一派的。羅寧一直都懷疑這一點,而現在這個懷疑似乎是坐實了。也先不管這個了,羅寧用筷子夾起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吃了起來,這牛肉還真是既鮮嫩又有嚼勁,入口還有清新的啤酒清香,真是美味至極。“你介紹的這家店還真是好吃”羅寧說道。

“是吧。小時候我和我弟弟經常坐公共馬車來到黑山區這一帶玩,就順便在這里吃飯。”赫斯提婭說。

“赫斯提婭還有弟弟?”羅寧問道。

“是呢。今年剛好考過了初等學力水平測試,現在正要決定未來升學的道路。”

“那他做什么選擇?”羅寧問道。

“唉。小孩子能有什么嚴肅的決定,還不是和我當年一樣糊里糊涂就選擇了人生道路。”赫斯提婭說,“他打算去讀霍恩海姆學院。”霍恩海姆學院是培養歷史學家的學院。雖然叫歷史學家,因為精通各種古代奧術,其實是相當于魔法師那樣的職業。

“哦,那是在千湖省的一個學校。”羅寧說道“那是偉大的獅子王一世的故鄉。”千湖省是位于皇城以北的一個省份,那里以數以千計的湖泊而著稱。通過那里的棧道就可以去到帝國的北境。羅寧想了想,突然問道“赫斯提婭,你姓什么?”

“我嗎?”赫斯提婭說“我是鳳鴿家的。你呢?”

“哦,我是灰豹家的。”羅寧說。

“哇。沒想到學長出生于這么高貴的家庭。”灰豹家可是當年獅子王手下四大戰將之一的家族,是非常有名氣的一個武士家族,赫斯提婭不禁肅然起敬。“不過想想也覺得合理,學長渾身都散發那股軍人的氣息。”

吃完午飯后,兩人前去輪橋夫人的府邸。只見寬廣的大路上停著一兩輛馬車,前面是一堵帶花紋的石墻和一個黑鐵制的大門。從打開的門里走來了一位傭人,問道“請問兩位有何貴干?”

“我們約好了,要見見輪橋夫人。”赫斯提亞說道。

“請稍等。”傭人說完,就走了進去。等到過了十來分鐘,也不見傭人走出來,赫斯提婭不僅心煩“有沒搞錯啊,竟然讓我們在外邊等這么久。”

這時,鐵門再次打開,剛才的傭人走了出來,對他們說道“對不起,兩位貴客,今天夫人不方便見客。”

“喂。叫我們在外面等這么久就為了趕走我們嗎?”赫斯提婭生氣地說“你當我們是什么?”說著揮了揮自己騎士團的肩章。

也不愧是大世家的傭人,說話也不客氣,他看了看肩章上的獅子,說道“對不起,就算起碼的禮儀不能得到保障,普拉托也是個法治社會,容不得獅子在這里亂吠。” 這句話說得氣頭上的赫斯提婭突然啞口無言,這傭人說話是有點道理,赫斯提婭心想。

“請你向夫人轉達,我們是來幫忙的。如果不接受我們的幫助,她的困擾得不到解決。”羅寧正說完,一輛馬車從大路上駕來,停在了大門邊上。馬車上的門打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走下車來。少年穿著一件輕便的緊身衣,下邊是一條馬褲和長靴,看樣子是剛騎完馬回來。不論衣服還是褲子,都很明顯質地不凡。“請問兩位是?”

“公子,他們是騎士團的人,要來探望夫人。”傭人說道。

“哦,是嗎?”少年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說,“兩位請隨我進來。”

于是羅寧和赫斯提婭就跟著這位少年進去了。鐵門的后面是一個花園,花園正中間是一個帶噴泉的池塘,噴泉上有一個商旅之神赫爾墨斯的雕像。四道泉水從赫爾墨斯的背后噴向四個方向。花園的一側種著芒果樹和芭蕉樹,下邊有些修剪得很整齊的灌木叢。花園的另一邊則種滿了茶花和一種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從一側的樓梯走向眼前這棟造型典雅的房子,經過一排的廊柱,三人進入了屋里。進屋的第一個房間是類似過道一樣的地方,過道的兩側墻壁上鑲著兩排整齊的彩色磚雕。磚雕的內容是普拉托省從古至今的歷史。想來這家人也是聰明,磚雕的內容雖是普拉托省的歷史,但因為家族顯赫的地位,實際上也包含了輪橋家的歷史。

經過過道,兩人來到了一個會客廳一樣的地方。少年讓兩人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自己到里邊請夫人出來。赫斯提婭悄聲對羅寧說道“這應該就是輪橋家的公子了。”羅寧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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