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的地方本應出產(chǎn)淡雅宜人的物件,可此處除了黃酒清冽,濃淡相宜之外,滿眼只剩下“霉過”的食品——霉干菜、霉毛豆、霉豆腐,還有那在江南的街頭巷尾四處彌漫的亦臭亦香的氣息。在你不經(jīng)意的小巷深處或者人頭攢動大街上,每天都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副擔子,一頭是小灶油鍋,一頭是木格案板,案板上有醬汁和辣椒醬,一把削得整齊的竹簽。一塊塊臭豆腐放入油鍋,隨著“吱、吱”的聲響,臭豆腐漸漸轉(zhuǎn)成金黃色,而其味則越來越濃的四下散開。外地人對此愛憎分明,有人不習慣,遠遠的就捂著鼻子避開;有人像見了老朋友般欣喜地迎上去,大快朵頤。我拉過一張凳子,很近的坐在一邊,沒有買,卻貪婪的吸著味兒。????我住的小區(qū)里曾有一段時間擺了個別致的炸臭豆腐的攤子,打著江南某處名小吃的旗號。小塊的豆腐并不白,灰黑的身子,在油鍋里翻滾后,變成了外焦里嫩的模樣,趁熱裝在一個精美的紙盒里,灑上炒熟的芝麻和碾碎的花生仁,淋上醬汁,喜歡辣的可以再來點辣醬。六小快炸臭豆腐賣三塊錢,精明的主婦是舍不得的,卻引得孩子們流連。每天,如果不早早去買,必然只有咽口水的份兒。后來,搞衛(wèi)生城創(chuàng)建,那個別致的小攤兒一夜間便沒了蹤跡。
南京的夫子廟里也有炸臭豆腐賣,但那味道要寡淡得多,遠沒有當?shù)赜忻某舾蓛旱奈兜纴淼妹土遥以谝慌砸欢ㄓ幸诲仭盎佧u干兒”,就是將炸好的豆腐干放在高湯里煮的那種。滿滿的一鍋“回鹵干兒”上永遠趴著一只整雞,像是故意在做“雞湯回鹵干兒”的招牌。?????很多年前刺骨的冬日,上高中的我們下了晚自習,總?cè)宄扇旱膰u油炸干的小攤,只買一碗墊著脆嫩豆芽的煮干兒,舀很多辣椒在碗里,再買一串油炸的臭豆腐,刷上醬和辣椒,然后,幾個人傳遞著爭搶著哄鬧著,油水不多的腹中因有了這幾塊臭豆腐和又辣又燙的湯湯水水的填充而泛出熱氣,身上便開始暖洋洋起來。????現(xiàn)在,早已過了站在路邊吃臭豆腐的年齡,偶爾買煮干兒或油炸臭豆腐回家,卻怎么也吃不出原先的味道。在異鄉(xiāng)的尋常巷陌中偶遇其蹤跡時,一時竟有親切的感覺,如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