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事的憧憬
位于美國與加拿大交界處的千島湖,是我心中向往的美麗圣地。
我常常坐在水邊任憑意識馳騁:那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湖泊,無邊無際。墨綠的湖水中星星點點散落著一千多個島嶼,那是上帝在飛天途中看見如此清澈的湖水,愉悅之際隨手灑下的一把珍珠。
珍珠間碧波蕩漾,睡蓮成片,帆船像月牙下的搖籃,漁女蕩著風帆上的秋千,裙擺像飄在空中的帷幔,也似撒向湖中的漁網。
這是我自編自導的美麗故事,雖是幻象,卻深深埋進我的記憶,冥冥之中期盼有機會去一睹她的風采。
這一次美國東部之旅,特地挑選了千島湖的行程,不惜長途旅行,要去看看她的芳容,親吻她的面頰。
2.千島湖的故事
清早七點便和家人、團友乘車出發,為趕上下午的那班游輪。
一路上細雨朦朦迎面撲來,冷風呼呼拍打著車窗,仿佛我們正在往神秘進發。不知不覺,淡淡的哀傷彌漫胸中。
途中,華人導游帥小伙向我們講述了兩個關于千島湖的故事。
故事之一
很多年以前,人們為爭奪財富和利益,征戰不斷,尸橫遍野。上帝為了平息人們的爭斗,許下諾言:善良的人們,如果你們停止戰爭,我會賜予你們一片風水寶地,讓你們衣食無憂,富有充裕,從此不必為爭奪財富而殺戮。
痛苦的人們聽從了上帝的勸告,停止戰斗,握手言和。共同生活在上帝賜予的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上。
但是好景不長。享受和無憂開始讓人們覺得無聊,要尋求刺激才能滿足本性沖動的欲望,于是又開始挑逗是非,引發戰爭。
上帝多次勸說無效,失望之際決定收回賜予的禮物。在返回天堂途中,不慎摔了一跤。手中的禮物掉落地上,被摔成碎片,灑落湖中,變成了一千個島嶼,形成了今天的千島湖。最大的島有幾平方公里,最小的只有一棵樹的位置。
如今,大多數島被美國和加拿大的富翁所購買。千島湖便成為財富的象征。
故事之二
每一個被購買的島嶼都有它獨特的故事。其中愛情島的故事感人至深。
顧名思意,愛情島是男女主人公愛情的寫照。
上世紀90年代,一位紐約的年輕富豪,深愛著他的妻子。為了抒發心中的情感,他花費幾千萬購下這座島,用于修建他們夫妻的愛情圣地,并且親自駐島督建。
就在愛情花園將要完工之際,不幸傳來噩耗:愛妻病重。富豪匆匆趕回紐約見妻子最后一面,妻子撒手人寰。
富豪痛苦不堪,無法再步入用于承載他與妻子愛情的圣殿,便決定用一美金的價格將島嶼賣給政府,供游人參觀游覽,并取名愛情島。條件是:永遠保持原樣,不能再移其主。他以此方式來續寫他對妻子永遠的思念。
兩個故事,兩個層面。一個是美麗的傳說,一個是生活中的現實。天上人間在我的大腦構筑了千湖島的立體畫面,也撥動了好奇之心。我期待著踏上愛情島的土地,去設身處地體驗生死別離的情感一一這個美好與悲傷交集的動人故事。
3.揣著故事旅行
司機緊趕慢趕,按時到達了目的地。
坐在精致的雙層游覽觀光船上,心有所牽,情有所系。透過迷蒙的風雨,我努力尋找著愛情島的身影。
期盼中思緒不停紛飛:愛情島是什么樣子?它有多大?建筑是什么風格?完成了多少?那個富豪如今還健在嗎?多大年紀了?有沒有走出痛苦?是否再尋找相愛的伴侶?是什么樣深厚的愛讓他如此大動干戈的去表達?這種愛來源于何處?當愛人離去 ,他會是什么樣的感受?這群建筑是愛情的象征?還是他不敢觸碰的最疼?
或許是因為老天爺在為這個美好而不完美的愛情故事悲傷,也或許老天爺被我們的虔誠感動,淚水化作雨點不停地流淌,抽泣聲吹動著空氣,掀起陣陣寒風。好一派凄涼景色。
終于,游船來到愛情島身邊,但是卻沒有停留。服務員用英文介紹:因為天氣原因,水位上漲到四十年來的最高位,出于安全,不能登島。
我們呆在封閉的船艙里,心中充滿了遺憾。透過霧氣騰騰的玻璃窗,一邊努力察看著島上的風貌,一邊修正著大腦中的意象。
一位亞洲大叔找來抹布,把面前的幾塊白茫茫玻璃擦凈。其他人也模仿大叔的行為各自擦拭面前的玻璃。船上兩位美國女服務員也趕緊參與行動,手勾不到的地方就干脆跪在發動機罩子上,那種認真和賣勁,抹去了我心中的絲絲不快。
穿透掛著水簾的玻璃,看到了水霧交融的愛情島倩影。朦朧惆悵,斑駁迷離。如同她的故事,充滿神秘,浸漬憂傷。雖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漄。只能默默遺憾守望,心中禁不住波浪翻滾。
4.后記
愛情島離我們漸漸遠去,我的心也漸漸安定,回歸理性。美麗動人的愛情島,除了幾棟無人居住的美式建筑,其他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其實,房子與房子之間,除了形式上的差別,本質上基本一致,無非是鋼筋水泥磚瓦木材。只是人們用生動的故事為她賦予了不一樣的色彩,才讓它變得別具一格,生動鮮活。
房子如此,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我想起了存在主義心理大師弗蘭克林說過的話:生命本身并無意義,是我們人為賦于了意義。
我思考,意義是填充我們生命的膠質,正是因為具有意義,我們才活得充實,充滿力量。
然而要對生命賦予什么樣的意義, 卻是需要我們用一生時光來修煉的重要功課。
千島湖之旅,盛滿了故事。
我們生活在故事的世界,聽著故事,看著故事,咀嚼著故事,杜撰著故事,也品味著故事。
人生本是一趟故事的旅行。您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