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鎮(zhèn)散步,兩岸的柳條已經(jīng)很豐滿了,每每經(jīng)過,它們?nèi)徊焕砦疫@沒完沒了的嘮叨,卯足了勁的瘋。
真的吧,肯定沒錯。記憶里,在高三之前這垂柳我從沒在蕩口看到過,那時的柳樹都是正長的。
天哪,此刻的我居然想不起蕩口柳樹原來的挺拔模樣了,都是如今這鋪天蓋地的垂柳惹的,記憶也會被替代。
92年的冬天,寒假,下著雪。為了應(yīng)付專項考試,我風(fēng)塵仆仆的去揚州學(xué)練藝術(shù)體操,住在張建非老師家里,稀里糊涂是整個寒假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
每天,張老師騎著自行車捎著我,不是去工人體育場就是去揚師院體育館,途中兩岸的垂柳掛滿了我的好奇,也是那時,我第一次見著垂柳,自以為江北的柳樹都長倒了,卻是我喜歡的腔調(diào)。
有一回實在憋不住了問張老師,這樹是不是把柳條倒過來種就長成這個樣子了?
張老師是典型的蘇州美女,只有跟我單獨一起的時候,她就會用酥軟的吳語指點我。當(dāng)時的她,估計快到退休的年齡了,依然挺拔動人,黑呢大衣黑手套,梗脖立腰大跨跳,舉手投足美得叫人癡迷。
有時,一路走著她也會嘆息,連著聲音都是婀娜的:小朱梅啊,內(nèi)就像這柳條,一到大跨跳就軟綿綿,柔韌再好也么用場,力氣么太小哉,多吃點才好。
那個辰光,我總會挽著她的胳膊更緊些,嗯的應(yīng)聲,以掩蓋自己的窘迫。
后來,來了一個小伙伴,那真是個風(fēng)一樣的女子,干脆,有力,她學(xué)練的器械體操,每一次騰空落地都能得到張老師的肯定。
要是不考大跨跳就好了,我總是暗暗的對著柳條祈禱。
一直到回家過年,我仍舊沒能達(dá)到張老師需要的那個狀態(tài)。有趣的是結(jié)果居然我們那屆開始不需要專項考試了。我哪,夢里都笑醒了,不然估計全毀在大跨跳上了。
再后來,我跟那個小伙伴也成了大學(xué)同學(xué)。
早些年,見著垂柳都會想起那大跨跳,念起曼妙的張老師,即使旁人更正,仍然覺得垂柳江北才有,是揚州的特征。
前不久,與女兒玩daddy long legs的游戲,那摔倒的一幕就是柳條,就是大跨跳,我們樂得東倒西歪,就是沒分享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