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夜不像城里燈火通明,要遠遠的走過一段泥路才見燈光,聽電視響,聽見人聲發笑,有生氣。
大隊上幾間僅有的雜貨店門口停著幾輛摩托車,有女裝的,有男裝的,屋里人在扯村里的大小事,說各種他們身邊的人發生的事。那個村里的地被征收了,幾戶人家分了錢,賺到了。那個青壯男人娶了個外省姑娘,太遠了,語言不相通,姑娘人是漂亮的,也僅僅是漂亮。小學放暑假了,有人問,你家小孩讀幾年級了,在哪里讀,學習成績如何如何,是無心過問的,只是打發閑聊,打發夜。
今天,我這邊城里下雨了。由中午開始下起的,一直滴到現在,現在好些了,不大,好像也沒有下了,水卻在滴著。故鄉呢?沒有下吧!應該下了,希望它下了,炎熱的暑,下些雨好至于安睡。是太久沒見過故鄉的雨了,白天黑夜,奢望之中咫尺天涯。魯迅先生說:說到幸福,只得面向過去,或除了墳墓以外亳無希望的將來。
想寫一下故鄉下雨后的境象,但發現抓不來優美的字詞,生怕寫爛了,連自己都覺得不容目暏,所以作罷了。那說說什么好呢?說說一首詩吧,就當是談談無聊。
電影《推拿》里的沙復明吟誦過幾句似是讀意甚濃的話: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里安詳,一半在風里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有人說這是海子的,有說姜巖的,說是三毛的。眾說紛紜,各執一詞。我偏向于姜巖和海子寫的,這一男一女都是輕生的大人物,貼切這些話應有的感情,或是說自帶有創作沖動。
后來查一下姜巖,這個短命的苦女子,在2008年跳樓輕生,享年31歲。
零八年對于中國是多事之秋的一年,我只記得這一年很冷,至于,社會上各種新聞大事我是想不起來的。她的命運像被選中在這一年似的,要讓人記住。
不作比海子了,天快亮了。我寧愿也相信這樣的詩句是出自逝者姜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