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來自山川湖海 , 卻囿于晝夜、廚房與愛”?
“五月將盡,連日強光普照。一路一路樹蔭,呆滯到傍晚。紅胸鳥在電線桿上囀鳴,天色舒齊地暗下來。那是慢慢地,很慢,綠葉藂間的白晝。夕陽射亮玻璃,草坪濕透還在灑。藍紫鳶尾花一味夢幻,都相約暗下,暗下。清晰,和藹,委婉,不知原諒什么,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我感慨于作者的心境,不知原諒什么,誠覺世事盡可原諒。如此輕描淡寫的從他筆下滑出,卻那么舉重若輕。從前曾看過于基督教中言,人性本惡,他們傾向于人生來便是帶有原罪的。我卻覺得,人生來帶有原罪已然是牽強,亡論人性本惡四字實在過于悲重。
有些忘了,但曾經看過一個故事,其中說醫者行醫,用藥如用兵。所以斷病可以命中肯綮,識人可以洞察人心。醫者不唯學識,更偏向于性情二字,凡是后天治病,可歸之于人的情志思維,生活習性,凡先天之病,皆可歸于其先人的情志思維,生活習性。病從性情中來,所以醫者病者皆要有情懷,故而這個世界上是存在不可醫之人,不可醫之病的。
我從前從未聽過這樣的理論,卻又覺得有理萬分。諸多難以救治之病,又何嘗不是深重的心病呢,心病確是無藥可醫的。能將醫者與性情二字相連,怪不得有所謂情懷甚雪呢。所以我不信,人性本惡。
“月移西樓更鼓罷,漁夫收網轉回家。雨過天晴何需傘,鐵匠熄燈正喝茶。樵夫擔柴早下山,獵戶喚狗收獵叉。美人下了秋千架,油郎改行謀生涯。”我知道這首詩還是來自《還珠格格》,那時并不覺得其中深意,可現在想來,怪不得劇中常說,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饒恕。
人生時常遭遇不平之事,彼時你深痛惡絕,甚至立下決心若有一日翻身為主定要報仇雪恨。可,千帆過盡,云淡風輕,還是選擇了饒恕,一笑而過。立世為人,本心二字尤為重要,草木尚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更可況是人呢。
我們經歷世事,接受教育方才有了思想覺悟,思想與現實碰撞才會產生種種行為。若說人性本惡,我不贊成,經歷世事之時若有人從一打定極惡念頭步步緊逼,直到退無可退,那么無論多么良善之人都必然奮起反抗。可世上事誰說的準呢,若從一便以善良之心,溫潤之態近之待之,何來作惡之說?世間本世事美好,犯不著自討沒趣。
自古都言,邪不勝正,仁者無敵。我覺得尚有前提,仁者,必先擁有仁德,能夠給追隨者以安定,心靜之力方能無敵。若無人擁護,一心為求勝而勝,便是再有匹夫之勇,我想也是不能取勝的。連最起碼的仁愛都做不到,以眾人之身成就一己之利,怎么擔的起仁者二字?
諸子百家中儒家以“仁”為核心,“仁”既是愛人,以仁愛待人。墨家提出“兼愛非攻”,更別說中國人自古信奉的佛教更是宣揚仁愛天下,眾生平等。所以,人性之善惡,與周遭環境息息相關,如果能夠營造一種善良的氛圍,善惡不是一念之間的,而是經年累月的深刻印記。
饒恕二字,說來容易,做來難。但若是看透本質,其實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我舉個例子,其實辯論人性之初這個命題本就是個爭論。不知仁愛是否能得善報,其實無非就是擔心愛的是否值得,可若是真心為仁愛待人,就不必計較結果,一時不得回報是常有的事,堅持饒恕與仁愛,必然得善終。
參透饒恕二字,卻不失本心。就算人有原罪又如何?我從不相信人生而為惡,沒有生來的壞人,只有好人變壞了。許多人說,一念之差天壤地別,我覺得不是,沒有什么大義是電石火光間就能產生的,只能說那個瞬間或許是爆發之時,而前期必然歷經種種因果。所以我才說原罪又如何,究其本源,不失君子之心方得救贖。
我們身處紅塵之中,做不到滴水不沾身。平凡人生煙火氣,我眼中是滿滿的人間煙火,既是人間煙火就有俗世之爭,我此時終于可以相信,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