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3/3
手折·情書
四月,來的總是這么悄無聲息,誰的謊言,覆蓋了殘留的雪跡。那時節,在音樂教室里總有人彈琴,響起動人的旋律。像風的旋律,空靈,華爾茲般跳躍著傾聽者的心。有人說,這是一場無言的愛情;而有人說,這是羞澀遇到了舍不得的風景。
老舊的校園里,回憶充斥在角落里。那排楊柳樹下的嬌艷欲滴,難道不是小梅種下的美麗?過去和現在的風景如照片一樣,在腦際翻閱,唯一的區別是當下的畫卷沒有和昔人一起。
吳宇齊一個人帶著用辛苦打工賺的錢買的單反,獨自漫步在這曾經的母校里。而早知道假期之間不允許進入校園的吳宇齊,用兩盒煙買通了門房大爺。走走停停,拍來拍去,偌大的校園,空無一人。吳宇齊看著一處便抬手拍照,然后再放下,重游故地,似乎有看不完的風景,亦或是難解的心跡。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后,輕暖的風吹拂著吳宇齊細碎的劉海,將清秀的面龐展露無遺。曾經那個年少無知的少年,時隔幾年,竟也長大。一種成熟之氣,居然是他行走的潛臺詞。走著走著,后知后覺中才發現來到過去的教室,如今整個墻壁都破敗不堪。吳宇齊心里暗道,學校還是這么摳門,居然不好好修理修理!推開輕掩著的教室門,看到數十張桌子凌亂著,橫沖直撞地你推我擠,像極了那時年少的他們。而這一刻,愣在門口的吳宇齊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他們和微笑著班主任。而下一秒又回到了現實,他拍完了照片,長舒了一口氣。
在吳宇齊回憶往昔之時,他徑直向一張桌子走去,那是他曾經暗戀對象小雨的課桌。誰也不知道,直到現在他還在想她,如果那個時候的喜歡叫做青澀,而現在的一直喜歡就顯得有些傻氣。吳宇齊摸了摸那張課桌,微微一笑,心想:時間可讓我成長不少啊。這時,突然眼神的一個下意識,吳宇齊看到了課桌下一個天藍色的東西。他撿起那個沾滿灰塵的東西,愣了一下,這不就是他給小雨寫的情書嗎?只不過,他寫在藍色的信紙上面疊成了千紙鶴。
打吳宇齊撿到那個千紙鶴的時候,他就已經失望地知道了,小雨從未打開過那些被隱藏著的情書。他也想起,畢業時,小雨很平常地像和其他同學一樣,和他揮手作別,而他也只傻乎乎地做了最后一次別,再無聯系,直到后會無期。記得那時,小雨也曾經送給他自己疊的千紙鶴,是用粉色信紙。小雨說,這是禮尚往來,因為疊千紙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臨近畢業,他們相互贈送了大約上千個千紙鶴,而至今,誰也沒有打開看過。
來學校的目的似乎達到了,雖然令人有些莫名的心痛,但是吳宇齊卻放下了一顆久懸的心。楓葉是怎樣落了的呢?紅了,然后就掉落了。就像他知道,很多美景就是這么短暫。回家吧,雖然家鄉還在幾十里外的小村,牧野的香氣總是圍繞著吳宇齊兒時的心情,還有曾和小雨一起漫步過的田徑。
當吳宇齊踏出教室的時候,仿佛聽到了模糊的鋼琴曲,莫扎特?還是貝多芬,亦或是舒伯特。大抵是記不清了,但是吳宇齊絕對在哪里聽過。他循著聲音,慢慢尋去,尋找答案的謎底。幾十步的距離,吳宇齊停到了音樂教室的門口,他記得音樂教室里常年放著一臺老舊的木質鋼琴,琴雖老,可音質極好。小雨便是音樂老師的女兒。難道······
推開教室門的那一刻,和吳宇齊四目相對的,是一個穿著休閑服飾,扎著馬尾的女孩。那一刻,琴聲突然戛然而止,像是凝固在空氣中的呼吸。女孩修長的手指停在鋼琴黑白鍵的半空,形成了靜態的優美弧度。吳宇齊認得那雙手。
“你?”吳宇齊問道。
“是你!”女孩緩緩站起來。
然后,吳宇齊慢慢地響女孩走去,有些低沉又有些責怪地說:“你什么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前天。”女孩微微低著頭,略有羞澀地說道。
“你忘拿我給你的東西了。”吳宇齊將剛才撿到的那只藍色千紙鶴遞給女孩。
女孩看到千紙鶴,一股紅暈出現在臉頰,將手攤開說:“你也忘拿我給你的東西了。”
是一只粉色的千紙鶴。
兩人相視一笑,聊起來這幾年的變化······那仿佛,突然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天窗,將那縷夕陽照射到柔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