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東廠暗兵
一大早的,便被仆人叫去了大廳,我心想著不會又是李語蘭出什么事了吧,結(jié)果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我認(rèn)識的人都在那了,還有一些沒見過的李家的其他長輩和小輩。
那李影汐看到我后,仍是一臉不屑的神情,要是她知道她昨晚還曾激動地抱住過我,不知現(xiàn)在又會是一副什么表情。
只見那李家的族長,正坐在堂上的那把雕花大椅上,神情依舊嚴(yán)肅,看到我進(jìn)來之后,朝我點了點頭道:“這下人都到齊了吧,我這次召你們前來,就是為了毒王——軒雨堂被滅門一事,就在昨日,我們得到了他的女兒軒之遙的下落,探子說她被萬劍山莊莊主長孫擎宇收留在莊內(nèi),我們不確定那本《毒經(jīng)》是否還在他女兒手上,還有,我們必須得要知道軒雨堂的下落,絕不能讓他們和《毒經(jīng)》落入到東、西兩廠人的手中,所以我們這次要派出一部分人和任老前輩一起去萬劍山莊查個究竟?!?/p>
李瑾瑜接他后面說道:“這次的任務(wù)十分重要,也十分危險,可能還會和東、西兩廠的人交上手,所以我們要派出本族內(nèi)既年輕,武功又好的人前去,可有人自告奮勇?”
“族長,我愿去?!崩詈栖幍?。
“好!還有誰?”
李影汐見狀連忙說道:“族長,我也要去!”
“你?”族長猶豫著沒做出任何回答,可能是因為擔(dān)心語蘭的情況。
“此行危險重重,你一個女兒家就別趟這渾水了,好好在家里給我呆著?!崩铊こ雎暤?。看來他和族長抱有一樣的顧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見此情形正要上去為她說話,卻見李浩軒已上前一步說道:“請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李瑾瑜聽罷不發(fā)一言,臉上神色卻已給出了答案,他心中仍舊十分抵觸李影汐在沒有他的看管下出行。
李影汐看到父親這樣,心中自然也明白他不愿放她出去的原因是什么,但她不甘心,想要分辨,可李語蘭的事在家族中仍是秘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憋著一肚子的話,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急的跳腳。
這時怪人卻出聲道:“有我在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輕人就該扔進(jìn)江湖里多歷練歷練才能有出息。”
李瑾瑜看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著一起去吧,浩軒,你一路上好好照顧你妹妹?!?/p>
“是,父親?!崩詈栖幋鸬馈?/p>
“耶!”李影汐低低的歡呼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頭對我和怪人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笑起來是這么的好看,比她橫眉豎眼的樣子可愛多了。
既已定了人選,當(dāng)下回去便是立馬整理好包袱,準(zhǔn)備上路。
李影汐那個丫頭一路上都與李皓軒聊得很開心,完全把我和怪人當(dāng)成了空氣,怪人是一向懶得去理他人的,此時也是一言不發(fā)悶頭趕路,我是無聊到快瘋了,左邊兩人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右邊那位一言不發(fā)像個死人,我只期盼著到了晚上李語蘭能夠出現(xiàn),至少還能陪我說說話什么的。
我們在林中里走了一會,李影汐又嚷著想吃野味,于是李浩軒又笑著去幫她找,最后逮回了兩只野雞。
李浩軒當(dāng)即生火、拔毛,又往雞身上刷了一層蜂蜜,架上火一烤,只一會的功夫便傳來陣陣香甜、濃郁的肌肉香味。
李影汐拿著一把小刀割下雞肉吃著,我手里抓著個饅頭忍不住頻頻轉(zhuǎn)頭看她面前的雞。
終于因為看的太過頻繁被李影汐發(fā)覺了,她拿著雞肉晃了晃,說“想吃嗎?求我啊。”
“切?!蔽野杨^又轉(zhuǎn)了回來。
“任老前輩,阿丑兄弟,這還有一只雞,你們過來吃吧?!闭局硪恢浑u的李浩軒抬頭說道。
“好嘞?!蔽颐ψ^去,一邊招呼怪人過來,一邊朝李影汐做了個鬼臉。
李浩軒烤好這只雞就朝李影汐走了過去,要和她同吃那一只雞,而李影汐正因為我之前做的那個鬼臉生氣呢,此時又和李浩軒拌起嘴來。
李浩軒似乎早已習(xí)以為常,說說笑笑間又哄的李影汐笑了起來。
到了徬晚時分,總算是找到了一家投宿客棧,只因是在郊外,所以這客棧也是十分簡陋。
剛開始李影汐鬧小姐脾氣,死活不愿進(jìn)去住,最后在怪人的威逼和李浩軒的利誘下,這才答允,滿不樂意地進(jìn)去住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李影汐”,我愣了一下,道:“你……”
“我是語蘭啊,煜哥哥?!薄袄钣跋钡哪樕?,露出了對我少有的微笑。
“原來是你啊。”我警覺地將頭伸出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并無他人,這才放心的讓她進(jìn)來。
沒想到她卻反拉住我的手道:“今天月色很好,我們出去逛逛吧?!?/p>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卻已拉著我一路小跑了出去。
我跟著她來到了一片草地上,草地上竟然還漂浮著許多的螢火蟲,這可以算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真的螢火蟲,于是我忍不住伸手想去觸摸,卻又被那發(fā)著熒光的小蟲跑走了。
李語蘭坐在草地上,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笑道:“煜哥哥,你還記得嗎?以前我還小的時候,你總是帶我去宅院后的一片草地上,帶我來看這漫天飛舞的螢火蟲,然后我們就在那比賽,比誰先數(shù)完面前飛著的那些螢火蟲,結(jié)果數(shù)了好久誰都沒數(shù)完,反倒在草地上睡了一夜,結(jié)果害你被族長訓(xùn)斥,以后再也不讓你在晚上把我?guī)С鰜硗媪?,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看來那個李煜對自己的這個妹妹是真的好,雖然不是親妹妹,但也跟親兄妹沒差了,不知他現(xiàn)在若是看到她寄居于姐姐的身體里續(xù)命,心里又會作何感想,一定很難過吧。我心里想著這些,竟忘了回答她的話。
“果然是都……記不太清了吧,畢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她低聲說道,一臉的悵然失落。
“不,我都記得,我剛才只是在回想……在回想?!?/p>
“你真的都記得!太好了,原來你都記得,我以為記得那些事的人只有我了?!彼穆曇艟惯煅势饋?。
她一定一直都活的很孤獨吧,從小因為體弱無法和其他人一樣在外面玩耍,去家以外的地方,但那時至少還有她的煜哥哥陪她聊天解悶。但后來李煜也走了之后,就又只剩下她自己了,和一間像囚牢一樣的屋子。再后來她寄居在姐姐的身體里之后,她連白天都沒有了,只剩下每天無盡的夜,和從前那些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她只能抱著那些回憶,熬過一夜又一夜。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嘴里卻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安慰她的話,正語塞時,卻見客棧方向已燃起熊熊大火,她見此情景驚呼道:“定是皓軒哥哥他們出了什么事了,我們快回去看看。”
跑到一半便遇上了一臉狼狽的李浩軒和淡定自若的怪人,李浩軒看到我和“李影汐”在一起后,自然是一臉驚奇,可他還沒來得及問,怪人便已開口道:“快走,是西廠的人偷襲?!?/p>
我一聽是西廠的人偷襲,二話不說,拉著“李影汐”就趕緊跑。
大約是跑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李影汐”跑著跑著突然暈了過去。
我見狀連忙從后拖住了她,防止她摔下去,待她昏忽忽地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我正抱著她,二話不說便是一巴掌扇了過來,幸好我?guī)У氖氰F面具,倒是打疼了她的手,她這下更是怒上加怒,氣道:“你……你抱著我干嘛,還不快放開我!”
我看她不由分說便打了我一巴掌,雖然不痛,但心里也極不痛快,便立刻放開了她不再看她。
李浩軒見她出言不遜,忙勸道:“妹妹,其實他也是好心幫你啊?!?/p>
李影汐沒理會他,但看到我們一群人又身處林中中,便問:“我們不是好好的睡在客棧里嗎?怎么又到這兒了?”
李浩軒連忙解釋:“在‘她’出來的時候我們遇到了西廠的埋伏?!?/p>
“這樣啊?!彼难凵褚幌瞒龅讼氯ァ?/p>
“唰——”的,前面的林子里突然涌出了一群身穿官服的人,為首的一個人走出來,道:“各位,我們在這恭候你們多時了?!?/p>
我看著那人好像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便問:“他們就是西廠的人么?”
“對,他便是西廠的五檔頭了?!惫秩舜鸬?。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會在這?”
“必是我們出來的消息被人透露了出去,李家有眼線?!惫秩苏f。
“哼!怕他做什么,我們?nèi)⒐馑麄儽闶橇?。”李影汐不以為然道,還有拔劍欲上的趨勢。
李浩軒見狀立刻攔住了她,道:“別沖動,西廠的人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師父,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啊,是打還是逃?”我問。
“你忘了我教你的劍法了嗎?用這個去打他們就好了?!惫秩艘琅f面不改色。
“那就是要打啦?”
“廢話,難道你要我們逃?”
“唉……”
那些西廠爪牙見我們沒反應(yīng),便都涌了上來,來勢洶洶。
我們只好舉劍還擊,實戰(zhàn)什么的真不是蓋的,我看這陣勢突然就感到手軟,差點就連劍都拔不出來了。
怪人見我有所畏懼,便道:“別怕,盡力去打就是了?!?/p>
我只好硬著頭皮往上沖。
雖然怪人教的劍法確實了得,但我也只會個招式,勉強抵擋一下,半打半逃。。
正打到一半時,忽聽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了李影汐的一聲呼救,我急忙甩開面前的人,跑去支援她。
只見她被兩個人逼到了懸崖旁,無力還手,我見狀立刻沖上去和那兩個人廝打在一起,誰曾想我剛把人踹倒,就被她抓住了腿,隨著一起滑落山崖,我趕緊死死抓住崖邊的雜草,并用劍撐住。
她抓著我的腿,蕩在空中,大叫道:“你抓緊,千萬別松手!”
我吃力地回道:“你搞什么鬼。”
她說:“我也不想的,你能不能翻上去。”
“如果你松手我就能。”
“死也不松?!?/p>
“怎么會有你這么坑的隊友。”我漸漸感到臂力不支,趕緊大喊道:“師父救我!”
很快就有一雙腳出現(xiàn)在面前,我順著腳看上去,卻是對方的人,想喊人卻把狼給招來了,我只覺得這次要完,看著那人的劍迅速劈了下來,我瞇起眼睛仍不敢放手。這時卻有一陣凌厲的風(fēng)從我耳邊擦過,隨后便有一把劍插在了那人身上。原來是李影汐急中生智將手里的劍擲了上去。
“厲害了……”我的雙臂漸漸支撐不住,好在這次師父終于趕到,抓著我的雙臂把我們倆一齊拉了上來。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氣沖沖地?fù)炱鹆说厣系膭?,想去刺死附近那兩個被打暈在地上的廠衛(wèi)。
我見狀立刻伸手?jǐn)r住了她,忙道:“別殺他們!”
她見我伸手阻攔,便停了下來,一臉狐疑地問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奇怪,我只是要殺兩個西廠爪牙而已,你怎么也伸手阻攔?!?/p>
我便道:“他們都暈了,對我們產(chǎn)生不了威脅,還是別殺了,殺人不是一件好事?!?/p>
她聽到這話,放下了劍,道: “他們是壞人,當(dāng)然該殺,不過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他們了。”
“那我們現(xiàn)在過去幫他們吧?!闭f著,我拉了她就往混戰(zhàn)的那地方跑去。
萬幸的是,這次她沒甩開我的手給我一巴掌。
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連西廠的五檔頭都參與進(jìn)去了,一群人打在了一起,十分“熱鬧”。
李浩軒已是略顯出吃力了,怪人倒是很輕松,因為他一招就能干掉好幾個,哎,師父就是師父?。?/p>
李影汐見此情景,也舉劍沖了進(jìn)去,加入混戰(zhàn)之中,我看他們打成一片,不知從哪插隊比較恰當(dāng),而且我也是一點都不想打這場架,外加右手腕上的傷痛,我便索性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捂著手腕,看著他們打來打去,就像是在看電視劇一樣,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
忽然,我感覺身后的樹上好像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上面,我趕忙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姐姐坐在那高高的樹桿上,那一臉的冷漠,仿佛這世上的一切也都與她無關(guān)。
我見是姐姐,滿心歡喜的正要叫她,卻見人群中的怪人微一側(cè)頭,看到姐姐后身體一顫,隨后便轉(zhuǎn)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立時便懂得了他的意思,只好乖乖閉嘴,眼巴巴地看著樹上的姐姐,心里一個勁地呼喚著她。
這時的混戰(zhàn)已過了白熱化,西廠五檔頭眼看自己的人越打越少,心中也知不妙,便帶著人開始向后退去。
怪人見他后退,也順勢朝后一躍,拉開了兩方的距離。
我本以為他會帶人撤退,沒想到他卻微微一笑,打了個手勢,道:“放箭!”
可是過了一會,也沒任何事發(fā)生。
那西廠五檔頭一臉郁悶地看著我們,這時,一個手下從一邊的密林里跑了過來,在他身旁耳語幾句。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怒氣沖沖,大喝了一聲:“什么!全軍覆沒!”
這時,坐在枝上看了許久的姐姐突然開口了:“你以為你用來偷襲用的那隊弓箭兵還在么?早就都被我殺光啦,其余的,就算不死也只能這輩子都癱瘓在床了。”
聽到這話,五檔頭臉上的青筋驟然暴起,怒道:“是你干的!”
姐姐依舊一臉從容的說:“那又如何?”
“你三番五次與我們作對,究竟是何用意,難道你就不怕朝廷嗎?”五檔頭大喝道。
“要怪也就怪你們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姐姐說著便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條帕子,丟了下來,道:“自己包包吧。”隨后便起身用輕功飛走了。
我連忙飛身接住那帕子,見那帕子上毫無其他繡花,只是一素藍(lán)色的帕子,上面還有一股熟悉的姐姐身上的味道,一抬頭,發(fā)現(xiàn)眾人都在看我,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啊?!比缓蟮皖^去包手腕上的傷口。
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認(rèn)出面具下的我來了,還那么貼心地扔了手帕給我,算了,不管了,能遇到姐姐就好,也不知道她又“飛”到哪里去了,怎么也摻合進(jìn)了西廠的事。
那五檔頭見自己的偷襲小分隊已被滅,再這么打下去也討不了什么好,便大喊:“撤!”一行人便又這樣消失在了遠(yuǎn)方的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