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便存在

存在于虛無

那是一片幽深的夜空

和毫無生機的沙礫荒原

地平線透出薄薄的一層光線

但僅此而已

從來不見日出

吝嗇得就像

衣著光鮮戴著紳士帽的老先生

抖著手從上衣兜里

拿出一沓鈔票

摩挲著抽出

一張缺了角的一分錢紙幣

遲疑著

極不情愿地

放在我面前的碗里

這樣不屬于我的

因關懷他人而不小心照到我的日光

我撇了撇嘴

轉身走去

偶爾回頭看看這光線

它使我走得更遠

我看著這張得來不易的鈔票

喊道

先生，還給您的錢

感謝您的施舍

但是我覺得您更需要這筆錢

拿起我的碗

到一個沒有可憐老先生的地方

不必看他悲慘不情愿的表情

于是我在虛無之地

越走越遠

路越來越艱澀

星空越來越幽深

這里無謂時間快慢

可以看見星星移位的軌跡

也可以察覺石頭的磨損

溝谷變遷

愈發難行

不知道為何行走

不知道方向

不知道時間

不知道何為終點

不知道前路

不知道為什么拖著一副鐵甲

累了就停下來思考

思考累了就行走

身后拖著長長的痕跡

和砰砰的顛簸聲音

有時會撞見人類

躲在石頭后面穿好鎧甲

出來用語言交流

他們問我的問題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我沒辦法回答清楚

我就是這樣一次次惹惱人們

我是可憐可笑又無禮的家伙

性格溫和的送給我一些火種

而非良善的免不了一頓毒打

拖著鐵甲總是有用的

用來防范同類

夜那么深

深得就像我的疲勞

整理一下我的鐵甲

找個舒服的角度重新躺好

星空移動軌跡是最好的催眠

睡吧睡吧

醒來又是美好的深夜

和無止境的行走

我這樣過了多少年？

得得，又多了一個思考的問題

沉沉的夜

沉沉的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