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曈仁在晨光中流轉,它邁著優雅的步子,尾巴高高翹起,像一面勝利的旗幟。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它巡視著這片領地,偶爾碰倒桌上的物件,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一眼,仿佛在說:"這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
我常常觀察它。它會在窗臺上打盹,會在午后追逐自己的尾巴,會在有人來訪時發出意義不明的喵嗚聲。直到那天,我無意中踩到了它的尾巴。那瞬間,它像被雷擊中一般彈起,渾身的毛炸開,琥珀色的眼睛里燃起怒火。我還未來得及道歉,它的利爪已經在我腿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痕跡。
那之后,我總覺得它的優雅中藏著虛偽,它的叫聲里帶著威脅。我甚至動了把它送走的念頭。直到某個深夜,我聽見它在陽臺上與野貓對峙。月光下,它弓著背,發出低沉的嘶吼,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優雅。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們何嘗不是這樣?在辦公室里保持得體的微笑,在社交場合展現完美的儀態,將脆弱與不安深深掩藏。可當有人觸碰到我們的底線,我們也會像它一樣,瞬間豎起所有的防備。只是,我們會在事后反復思量:是否反應過度?是否傷害了他人?是否該道歉?
它依然每天清晨巡視領地,依然會在窗臺上打盹。只是現在,我學會了在它優雅踱步時,輕輕避開它的尾巴。有時它會跳上我的膝頭,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我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想起那天夜里的對峙,忽然覺得,或許我們都該學會像它一樣:優雅地生活,但也要有捍衛自己的勇氣。
只是,我們終究比它多了一份羈絆——會為他人的感受而猶豫,會為自己的沖動而后悔。這大概就是生而為人的代價,也是生而為人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