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剛剛大學畢業,身在外地,盼的無非過年回家。雖然艱難地買到了回家票而無返程票,但這似乎是可以不予考慮的問題,拎上東西就走。過完年后返回單位,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春運路上作為個體的惶惑和無奈。沒有票,七拖八拖找到一個人偷偷把我放進車站,讓我自己找到站臺上車然后補票,可是她卻沒有告訴我,站臺過一段時間是要清站的。為了躲避武警的巡邏,東躲西藏,最后里邊一個門衛讓我躲到了他的傳達室,讓我逃過一劫。正當我暗自慶幸之時,一個路過的武警發現了我,他走了進來,我是有多擔心他會把我揪出去,但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在聽完我的講述后卻放過了我,不僅如此,還告訴我去往浙江的車什么點會到。車來了,他還幫我把行李拎到車門口,那是我在春運路上最早體會到的溫情和幫助,我不知道當時怎么那么好運氣,難道是他們對教師這個職業的好感?是對我一臉無助的同情?還是想起了自己身在旅途的兄弟姐妹?不得而知,如今那個門衛和小伙子的面容我都已完全想不起,可是他們給我的溫暖卻一直都在!
后來,我們認識了,我帶他回家見父母,沒有票,就到火車站去買黃牛票。那些票販子臉上又沒寫字,我自然毫無辦法,可是他卻能引來票販子,很快就有人上來搭訕他,票成了,后來我還笑了他很久,他臉上就寫著不守規則四個字,所以票販子一眼就能認出他來?;貋頃r,父母拖鄰居家大哥給我們買返程票,即便萍鄉站只有四五張臥鋪票,他仍能替我們買到,老厲害了。不過那時候即便是臥鋪,可是床前還是有很多人坐在地板上。出門在外,已顧不得形象和衛生,能有一個蜷縮之地已是萬幸,那時候我內心真的生出一種人如螻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