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的大二困惑

時間接近凌晨一點,張先生端起棕色烤瓷咖啡杯,舌頭在嘴巴里胡亂攪動,等發覺杯子空空如也后,他才恍然意識到,最后一滴咖啡,不久前已經被他貪婪地吮入嘴中。

這就是張先生的生活。他今年大二,習慣于晚睡,不久前喜歡上喝咖啡。與深不見底的黑夜相比,他把白天,弄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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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其實開學不久,但張先生的起床時間,從一開始的七點,到后來的七點二十、七點半,直至最后的七點四十決定翹課。

張先生此刻盯著空空的咖啡杯,眼睛習慣了臺燈的溫度,暗想著待會要睡覺,明天要上課,同時心里有些發毛,總覺得四周有一雙眼睛在看他,畢竟夜深了。張先生思索他未曾度過的四分之三大學生活,發現它們就像他手中拿著的杯子一樣,外表光鮮,但里面什么都沒有,當初高中做題累了,一邊轉筆,一邊幻想出的咖啡液,現在被他苦澀地一口口吞進嘴中,最終只剩下裝咖啡的空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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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張先生才二十歲,往小了可以說成十八歲。QQ上,張先生的年齡,一直都是十九歲。他很開心,因為他沒做任何修改,很誠實地輸入出生年月,顯示出來的結果,就是十九歲,這樣,他可以在與人聊天時,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十九歲。張先生有時候會疑惑,他到底多大了,在很長時間里,他一直以為,他就是十九歲。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直到母親上次糾正他的時候,張先生的腦子里,還認為他是十九歲。二十歲,仿佛像洪荒猛獸一般,讓張先生不愿意去面對。十九歲時,張先生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他還很年輕,即使成年了,也可以做一些孩子氣的事,畢竟還小。二十歲是一道奇妙的檻,自從母親糾正張先生,他二十了的時候,在他心里,便若有若無地多了一些壓力。在十這個數位上每增加一次,都代表了一段完全嶄新的人生,都代表了一大段的光陰。第一個十年,張先生當了五年熊孩子,五年乖孩子。第二個十年,張先生當了五年壞孩子,五年好孩子。但面對自己的第三個十年,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辦。如果綠色表示青春的話,張先生通過艱苦的跋涉,終于走過一望無際的荒涼草原,找到了一片蔥蘢的大森林。張先生看著青春的那座森林,遲疑著不敢落足,或者更準確地說,不知道把第一步落在哪里,所以很痛苦且費力地抬著腿,咬牙堅持不把腳落下。林子太大,還很密,所以完全看不到出口在哪里。林子當然有路,很多人走過的那種,其實可以很安全地走過去,但是張先生不喜歡。張先生總覺得,要是這么走,太可惜了,所以他寧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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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生今年二十歲,拒絕成長,踏入成年世界的二十歲。

張先生喜歡看書,深惡痛絕雞湯。他認為,在人應該好好思考該干什么的時候,雞湯代替思考,義正言辭地胡亂指一條道路給你。可張先生也會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有一些同齡人都已經金光閃閃了,張先生還是茫然地望向四方。張先生大學報的是工科,可他覺得他的興趣在文學上。到底該走哪條路,他連個問的人都沒有,甚至都無法對父母抱怨,專業完全是他自己選的,父母根本沒插手。張先生越來越不喜歡上課了,他覺得他應該在文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每次抄作業時或者老師提問時,張先生都會張望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桌案上的書。那些昔日的珍寶也很無辜地看著他,我們也不會呀,我們是文科,怎么會你們工科的東西。這個時候,張先生都最搖擺不定。張先生面對的問題還不止這些。乖乖地學工科,他畢業后可以找一份養家糊口地工作,雖不體面,卻也安閑。然而要是不安分地選擇了文學,那絕對是用之前的二十年時光賭一個虛無縹緲的二十年。寫作賺得的微薄稿費可以幫張先生幸福快樂地上大學,可若想以此謀生的話,無疑于很危險。創作,其實是很危險的一個職業,且不說會有靈感枯竭的時候,就算是精力充沛,餓死的作家也不在少數。若是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要當一個無所事事,在家啃老的人,那他們無疑會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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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生實在是很煩很煩,所以在這個咖啡喝完、稿子寫完,應該睡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擔憂自己的未來。

張先生在想,是不是應該最后來個總結,告訴他的讀者,大學很長,兼而有之也并非不可能。可想了想,他還是覺得算了,那樣無疑成了一篇沒有意思的雞湯文,還不如把問題拋給讀者:生活安逸的面包,與代表理想的咖啡,你到底要選哪個?

當然,最好的結果,肯定是咖啡就面包。可張先生還是愁眉苦臉的,他坐在咖啡與面包之間的“就”上,思索怎樣可以把咖啡與面包聯系在一起。

這就是現在的張先生,他大二,滿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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