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聽朋友說一親戚打工去了東北，竟然樂不思蜀，定居在那里，每年過春節才會回老家一次。
“看來，人家在東北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不錯。”我聽了想當然地說。
朋友笑了，說其實就是在東北的某個城市做環衛工，說白了就是掃大街。
“掃大街？那還不如留在老家種地或者做個小買賣。”我無比詫異。
“可人家說，在外掃大街也比待在老家強！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糾葛，日子才滋潤。”朋友解釋。
我無言以對，覺得似乎有道理，但不知道理在哪里。
后來，因著生活的某種不如意，我通過考研的方式走出了故鄉，也成了在外生活的人。
隨著時代發展，距離因交通便捷已經不是問題，我卻很少返鄉。偶爾回去到老同學家坐坐，發現一直待在老家的同學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在經濟上遠勝于在外漂泊的我。
老同學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后，對顯然不是衣錦還鄉的我眼神里流露出幾許失望，似乎與我交往的面子黯然失色，言辭間也就少了份尊重和客氣，用憐憫的口氣勸我這年頭多賺錢才是正理，自家每月三千元的對外開銷都不夠，這三千多主要用于親戚朋友的人情來往。
我恍然大悟，自己在外過著人情低成本的生活很清靜，原來是因為自己并不追逐時尚之外，交往的朋友以走出大學校門就在外打拼的青年人為主，在外無依無靠的我們彼此惺惺相惜，從不倚仗金錢的花費去維護人際關系。
大家頗有分寸地把握著人際界限，重視心靈共鳴，現實中能幫就幫，幫不上也在精神上相互激勵。對于既不經商又不跑業務的我們來說，淡如水的社交務實而簡單，從不講究浮華習氣，不會人為地困住自己。
除了衣食住行的必要花費，我們除了工作就是在忙自己熱衷的事情，無需去考慮親朋好友和鄰居如何評議自己，降低了消費成本，減少了時間耗費，換來在外得以立足與自主生活的可能性。
不由想起當年我曾經不理解的那個在東北掃大街的人的故事來。在哪里生活，靠什么生活，是個人的一種選擇，只要自己愿意且不危害他人和社會，就是值得尊重的。
我以為，自主選擇背井離鄉在外生活的人，大約都有一顆熱愛自由的心。
本文原題目《寧愿背井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