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11)

? ? ? ? 玄參在辛夷面前似乎就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從一本正經變成了半路人家,自然的坐在自己的席塌上,歪了一歪自己的身子,很是風雅的吐出來兩個字:“胖了。”紫苑徹底的沉默在兩個人的交流之中,依據自己從小看過的那么多的關于中原的介紹,紫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紙上的東西,終究只能歸于紙上,現實東西,才最值得被細細品讀。”

? ? ? ? ?常山很快便安排了諸多的吃食送了上來,名字也是一水的新鮮特別,別的不說,一看就知道各種各樣的肉食分不開。什么“鳳足燉冬菇”、“鮑魚蘆筍湯”、“湯泡旽球”,看著肉香味飄逸的盤盞,紫苑乖乖咽了咽口水。在天一閣帶的時間太久,肚子是真的餓了,現在饞蟲上桌,還有什么可以控制紫苑食指大動。

? ? ? ? 辛夷師父似乎是對那兩個字的評語耿耿于懷,招呼紫苑坐在桌邊之后,云淡風輕的對著在一邊坐著不動的玄參說到:“豆芽菜。”玄參則是安穩如泰山一般,繼續歪坐著慢慢看書,似乎辛夷說的話完全不能催動他半分。

? ? ? ? ?常山隨侍在一旁,看著掌門師父和辛夷灃主之間的氣氛,很是莞爾。天知道作為傳說中的道法仙人,面對大大小小的俗世俗務,怎么能安然無事。辛夷灃主動不動過來的插科打諢,倒是讓掌門可以轉瞬放松心思,得以一婉顏。

? ? ? ? ?紫苑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邊吃飯。辛夷師父扒拉了兩口之后便不再進食,顯然對那兩個字還是有點咬牙切齒的痛。紫苑則是不緊不慢,一點一點的把三道主菜品吃了一個干干凈凈,順便還喝了一點用來消食的茶水,之后便又乖乖巧巧的坐在原地發呆。

? ? ? ? 辛夷一挑眉,看著常山吩咐道:“去打包幾盒新鮮的吃食點心,那些花骨朵一般的大師姐和小師妹也都是一群饞嘴的貓。”然后便歪著身子坐在榻上看著紫苑的身形發呆。

? ? ? ? 常山領命之后便退下了。玄參看著恭謹守禮的常山默默退下的身影,勾唇一笑,慢慢的說到:“我的大弟子在你面前總是被你驅使的連脾氣都沒有,你說說,我這徒兒,是不是很可憐?”

? ? ? ? “想做媒就直說,我家一至十朵花骨朵,哪一個都可以,關鍵的問題在于……”辛夷頓了一頓,笑瞇瞇的對著玄參說到:“你家的常山敢不敢。”

? ? ? ? 紫苑坐在原地聽著兩個長輩在那里閑聊,自己則是玩著手里的念珠半晌不說話,玩著玩著,紫苑忽然發現念珠上面閃過一股光華,再定睛一看的時候卻又根本什么都發現不了。這串念珠一直都是奶奶的物事,自己雖然曾貪玩弄丟過,但是要說細細把玩什么的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今日見著這光華,紫苑的好齊心大起,仔細將念珠湊到眼前細看。果然,那道一閃而現的光華又一次出現在眼前。細細的沿著紋路去觀察,紫苑用力捻開了一個念珠,居然包裹什么都沒有。紫苑呆呆的看著在自己手里變成粉末的念珠,忽然有點欲哭無淚的沖動。可是又有一點不太對,紫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面多了一點東西,好像是一段記憶,一段被奶奶用力藏起來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并不能被看清。再用力去碾碎其他的珠子之時,卻又不能再碾碎。紫苑默默的將念珠帶回腕上,看著眼前的桌面的紋路繼續一板正經的發呆,腦袋里面那一串忽然冒出來的記憶,緩緩的,漸次展開。

? ? ? ? 場景應該是自己出生時的樣子。紫苑自小也曾問過自己從何而來,為什么別的小孩有父有母,而自己卻從來不曾見過。奶奶沒有回答紫苑的問題,卻是對紫苑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有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童年,是不是更加獨特呢?”奶奶總是有一種魔力,可以讓看起來很糟糕的事情忽然變得云淡風輕的,恩,對,慢慢的從不好的深坑之中自己跳出來。場景中的奶奶卻是有點癲狂的,紫苑不知道用這個詞形容奶奶對不對,因為這里的奶奶披頭散發,滿臉血污,懷里緊緊的摟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卻是單手而指,痛斥著一群不識面目的人眾。紫苑感受到無盡的悲傷蔓延開來,滲進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之中,忍不住輕輕發顫,面目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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