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是個穿過民國煙雨的驚世才女,她不需深入紅塵,文字卻也通曉世事。
有人說她本身就是一部經久不衰的傳奇。也有人說,她的一生,就是一個蒼涼的手勢,一聲重重的嘆息。而她的文字,無形中亦是一種入骨髓的“荒涼”。
“張愛玲的文章,無論結局是好是壞都給人以一種悲涼的感覺。其文筆冷靜,文章慣用第三人稱來描寫。其小說中雖然沒有摻雜太多個人的情感,但是感情基調悲涼;張愛玲的散文很“散”,通常沒有一個固定的主題和中心,讓人感覺全是作者信手拈來。”
如果說林徽因是四月天里面盛開的牡丹,那張愛玲就是在冥地綻放的曼陀羅。
第一次讀張愛玲的文字,是在初二。對于與張愛玲交臂而過的人,就只能從她留下的文章去認識她。在散文里,她顯得清晰和直接一些,小說則要隱晦與曲折一些。
先看張愛玲的散文。
有人曾說,在散文總能看到的是一個世俗得有些驚艷的張愛玲。她對日常生活,并且是現時日常生活的細節,懷著一股熱切的喜好。在《公寓生活記趣》里,她 說:“我喜歡聽市聲。”城市中,擠挨著的人和事,她都非常留意。在后天井生個小風爐燒東西吃;誰家煨牛肉湯的氣味。這樣熱騰騰的人氣,是她喜歡的。
張愛玲的虛無與務實,造就了她的最好的小說。
有位文壇大家曾說,《傾城之戀》是他個人覺得她最好的小說之一。白流蘇和范柳原這一對現時的男女,被命運擲骰子般地擲到了一起,做成了夫妻。這是張愛玲故事里,少有的圓滿結局。
如文中所說:“到處都是傳奇,可不見得有這么圓滿的收場。”人生,還是蒼茫的。在這里,張愛玲是與她的人物走得最近的一次,這故事含有著對虛無的人生略作妥協的姿態, 是貼合張愛玲的思想的。
提到張愛玲,不得不提到她的愛情,似乎是一個令人難以訴說的悲劇。一個如此堅強的女性,終不免陷于愛情的困境,在她與胡蘭成的情感糾葛里,我們可以把許多情況歸咎于歷史弄人,但其自身原因卻是一個少女在家庭的成長環境里備受孤獨的折磨,缺少母愛的憐惜,更沒有一個慈祥父親的關懷。
“在那個動蕩的亂世,她碰到了胡蘭成,而正是這個并不忠貞的男人,卻對她有著透徹致命的了解,還有對她文學才能的賞識與理解,這是一種知音難覓的驚喜,作為一個正處于文學成長路上的少女,她又怎能不為之心動。”
正如同胡蘭成在《民國女子》中所說的“她又像十七八歲,正在成長中,身體與衣裳彼此叛逆。她的神情,是小女孩放學回家,路上一人獨行,肚里在想什么心事,遇見小同學叫她,她亦不理,她誰也不理的那種正經樣子。”
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張愛玲亦在她的散文《愛》中有過經典解釋:于千萬人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中,時間的無涯荒野里,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記得高二,特別喜歡讀張愛玲的《天才夢》。在一篇雜志中看到這樣一段評論:“……她在其中給了自己一個很精準的剖析——在人的世界里她完全是個廢物,但在物的世界里她是個天才。文章末句直指人心——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她習慣了用淡淡的不經意的口氣訴說自己的絕望。”
在22歲這個年紀,再讀張愛玲,開始更多的欣賞她身上具備做為一個女人全部的智慧,洞察生活和人性,敢愛敢恨聰慧達觀,愛吃愛美有自己的姿態;雖有執念,但也懂得適當舍棄;雖免小女子性情,但總能灑脫釋懷。
在很多人眼中,張愛玲是個作家;但更多的,我覺得張愛玲是個女人,是一個有很有趣很多面的女人:比如她的深情、她的毒舌、她的畫作。
梁文道曾說過:讀一些無用的書,做一些無用的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都是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個超越自己的機會,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變化,就是來自這種時刻。如此生活才能有樂趣和驚喜吧,就像張愛玲這樣,她的職業是作家,卻做些無用之事,比如畫畫。
張愛玲16歲時發表的小作《某同學之甜夢》,少年同學都畫了個遍。每個人的動作神情各異,可見張愛玲洞察生活的細致和精巧。最喜歡她隨筆散文集《流言》的自畫像封面,非常有風格,時髦的不得了,簡單的輪廓勾勒,極富神韻。
“因此可見張愛玲是一個追求時髦時尚,愛漂亮的女人。張愛玲還包攬了自己所有小說中的插畫,真正的自說自畫。一生那么長,要做一個有趣的女人。”
就像她自己說的:“在三十歲之前,及時回頭。從此褪下幼稚的外衣,將智慧帶走。然后,做個合格人。開始負擔,開始頑強地愛著生活。”
不管是要做家庭主婦,還是立志做新時代獨立女性,甚至想成為叱咤風云的女強人,但都需要記住:一切所有的前提——你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