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農歷七月十五,是中元節,也叫盂蘭盆節。聿爾的母親說十四應該給去世的親人上墳。于是母親帶著她們姐弟三人,一齊去給離開已經兩年的父親上墳。
聿爾的母親是個生活中特別認真的人,做什么事都追求百分百滿意。用當今人的話說,屬強迫癥類型。給父親上墳也不例外。她總是提前幾天準備上墳用的東西———紙元寶、白紙、飯菜、水果、干果……
聿爾母親會折很多紙元寶,吃食都是聿爾父親生前喜歡吃的。
聿爾父親活著時很喜歡吃黃米做的糕。他得病后,為了預防消化不良,全家人都反對他吃糕,臨終都沒有吃上一口。這給全家人,尤其是聿爾母親,留下了極大遺憾。因此每次給聿爾父親上墳,她母親都會不辭辛勞地將親手做好的糕帶到墳前。
聿爾母親上墳的認真,常常使她母親心力交瘁。盡管如此,她始終樂此不疲。
聿爾母親已入古稀之年,她上墳的認真勁兒正是對聿爾父親有深厚情感的表現。他們夫妻二人爭吵了一輩子,卻相守了一輩子,也吵出了一般夫妻難以企及的感情!
聿爾父親的墳地周圍雜草叢生,墓冢遍地。她們母子四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上墳用的東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荒郊野嶺。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地方,常常是找不到路的。
路過一個個荒草埋沒的墓冢,聿爾仿佛看到了戲劇的人生———世間的大舞臺,在不停地開幕落幕,上演著一出出短暫的悲喜劇……
兩年前聿爾的父親還是這個大家庭中的頂梁柱,現在卻被厚厚的黃土覆蓋在地的深處,他的肉身還完好嗎?帶到墳地的這些陰間使用的鈔票、元寶、食物,他真的能收到嗎?
墳地、墓冢讓人明白什么是生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