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手機奪命一樣地響起,我迷糊著摸到手機,看到來電是國內的電話,不消說,又是他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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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讓我怒火攻心,接通電話我怒吼:兩千美金已經給你匯過去了,還想怎么樣?你不知道這是美國的凌晨嗎?還讓不讓人睡了?
他在那頭比我脾氣還大:我這次不是問美金,你趕緊想想辦法把你妹妹也弄出去吧,她今年職專畢業(yè)……
沒等他說完,我掛了電話,關機,埋頭睡覺。
可是,翻來滾去,卻再也不能眠,倒是滾出了滿臉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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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只給了我生命卻沒盡過父親職責的男人,憑什么要求起我來理直氣壯?而我卻卑微的像條狗一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滿足他的要求?
父母在我兩歲時離婚,為了躲避嗜賭的父親,要強的母親辭了體制內的工作,從小鎮(zhèn)跑到陌生的大城市,靠自己的努力供養(yǎng)我讀到大學。
母親后來在我讀小學二年級時再婚,繼父對我還好,但是對于親生父親,我沒有任何記憶,卻總是心存渴望。
終于,在大一的時候,我瞞著所有人,靠從姨媽親戚那里打聽來的信息,偷偷地跑到父親所在地。小鎮(zhèn)不大,他的工作住址都是固定的,比我想象的好找。彼時他也已再婚,有一個小女孩。我看著他牽著小女兒的手,笑著從我面前走過,玻璃心碎了一地。
畢業(yè)后,工作,結婚,我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一個大我二十歲的美籍華人,只是因為對父愛的渴望。
出國前一天,我滿懷期待地去認親,父親并沒有想像中的高興,他仍沒有改掉賭的本性,坐在牌桌前,甚至不抬頭看我一眼。
我給他留了一個電話,轉身走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光明正大以他女兒的身份見他。
但是,知道我出國后,他的電話出奇的多了,無一例外都是要錢,要東西。他有退休工資。竟然要求我負擔每月兩千的生活費。我換過兩次電話,他都能準確無誤地打聽到我的新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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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我當成提款機了嗎?要知道美國并不是天堂,我與先生雖然結婚,但財產是公證過的,平時收入開支也是AA制,我的每一分錢都是我打工辛苦賺來的。我要帶兩個孩子,還要努力工作,這份心酸誰知?
我終于明白母親當年為何拼死也要離婚了,渣男就是渣男,這是本性,你給他善良,他卻給你絕路。
我終于痛苦地承認了這個事實,我的父親是渣男。
我重新打開手機,發(fā)了一條短信:余生不相欠,亦不會再見,一別兩寬。
那個我叫父親的男人,我終于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