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我和兒子都會在魚缸前久久停留,我們總會在第一時間驚嘆:它還活著?!魚缸里只有一條小魚,白色的,頭尾各有一小片紅,被碧綠的水草襯著,煞是好看。靜的時候,它潛在缸底休息、一動不動;如果兒子調皮敲打魚缸,它會受驚而起,上下游動。兒子說,小魚兒真可憐,孤零零的。
小魚兒本不孤單,與它一起來到這個魚缸的還有其他五個兄弟姐妹。那是朋友送給兒子的小禮物,有紅、白、黑三色,它們在清澈的水里嬉戲玩耍、無憂無慮,看樣子定是快樂至極,據說魚的記憶只有7秒,那么即使有不愉快,也會很快忘卻。海闊憑魚躍,我的魚缸亦足以任它們跳躍。小魚兒們,讓我的客廳添了活氣,也讓兒子心有所系。
幾天后,我覺得偌大的魚缸對于魚兒姊妹來說顯然有些空曠,于是找來以前買的一株水草,洗凈放進魚缸。水草碧綠、小花紅艷,與魚兒們組成一家,簡直是“珠聯璧合”。連一向對此毫不在意的老公,看到的時候都眼睛發亮。于我,只剩得意,知道嗎?我總能錦上添花,這就叫創意無窮,呵。
誰也沒有想到,悲劇已拉開序幕,從我得意的那刻開始。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收拾床,就聽到兒子喊:“小黑魚死了,媽,小黑魚死了!”我趕緊跑出去看,果然,魚缸上面漂著一條黑色的小魚,找不出原因,想來可能是新環境沒適應,生病死了。兒子雖很難過,但還是接受了現實,我們把小黑魚撈出來,扔進了垃圾桶。下午,我先下班回家,不經意間又瞥見魚缸上面漂著魚兒,慘啊,又有兩條死了。趁著兒子沒回來,我撈出死魚,把魚缸搬到了陽臺上,這樣可以避開兒子的視線。那天,兒子玩的累,竟然忘了去看魚兒。一天之后,就只剩下了這條獨活的魚兒。瞞不過,在鋪墊了好久之后,告訴了兒子這一“殘酷”的現實,看著剩下的最后一條魚兒,兒子傷心地問:“這條魚兒是不是也很快就要死了?”“是。”
此后,我們一直在等待著這最后一條魚兒的死亡,我甚至把澆花的小壺都放在了旁邊,準備在它死后用魚缸里的水去澆花,我確定它活不過一天。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小魚兒依然在水里游來游去,它看著很健康。這一天,隨意跟朋友聊起,朋友說,水草上帶著病菌,不能隨便放進魚缸的,要經過嚴格消毒。天哪,我絲毫沒有這樣的意識,可憐那慘死的五條魚兒!
我的最后的魚兒,它的毒也許中的淺,此時此刻,依然堅強地活著。為了表彰這種抗爭的精神,我給它換了水,加了魚食,我不能放棄它。小魚兒擺著尾巴,似在訴說,我卻不可獲知,是啊,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魚,又焉知魚之語?今天,是小魚兒獨活的第八天,我們一直把它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而它每多活一天,都成了上帝對我們、包括對魚兒的格外眷顧。
于是,我在想:什么是生命,什么是命運?我給不出答案!想著的時候,常駐足于魚缸前,看著這條獨活的小魚兒,有時靜潛缸底,有時緩緩做游;我也偶爾敲敲魚缸,看著它受驚而竄,那刻,心里欣慰極了,我的最后的小魚兒,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