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十歲那年才驚覺自己遇見了愛情。
但這份愛情無關(guān)乎他和他那位和他相守多年的妻子。
四十歲的年齡是不講求愛情的。所以,當(dāng)他明白這是愛情時,他更多的并非喜而是憂。
他開始晝夜尋求活路解脫自己。
和他愛上的那位女子不同,妻子寡言,不知是不是因為多年生活的苦,在她身上,已經(jīng)很難再感受到女性所特有的魅力。
而那位女子卻正值青春。妻子失去的,她全有。
他懷疑自己愛的是她的年輕貌美。
不論愛的是什么,那也是愛。
他一個人躲在樓下的汽車?yán)铮莻€并不大的空間。
只有這個時間是屬于他自己的。
他把車窗打開一半,點了一支煙。
他想到妻子是不喜歡他抽煙的,但也不會說什么,只會在聞到車?yán)镉袩熚稌r皺著眉讓他把窗子全部打開。即使他已經(jīng)聞不到有什么味道了,她也不允許關(guān)上。
妻子也年輕貌美過嗎?他想。
他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今年是他們結(jié)婚的第幾年。遇到妻子時,她也正值青春,或許是那個年紀(jì)的女孩子都美,但妻子年輕時的模樣,他記不太清了。
他逼自己想,想到的卻只有妻子的一臉苦相。
怪不得,連她笑的樣子也好久沒有見過了。
再久遠(yuǎn)的,就更想不到了。
他放棄了,也許妻子年輕過,但并未貌美過。
他想起同事說,到了中年以后的男人,出軌似乎是種常態(tài)。
別人可以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那位女子舉止姿態(tài)都引人注目,面試時他就一眼相中,他不敢承認(rèn)他有私心。
女子順利進(jìn)了公司,上班時會在電梯里碰到。女子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他對這個味道有些熟悉,卻又說不出來在哪里聞到過。
他頭腦風(fēng)暴般在記憶里追尋那個味道的由來,終于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個味道,他妻子也有過。
也是年輕時。
后來全沒了。
人的十八歲二十歲果然只有一次。
三十五歲的妻子,和二十五歲的女子。
相差的十歲是與他蹉跎的十年。
他想著十年里,妻子將一襲長裙換成長褲,將高跟短靴換成運動鞋,妻子的一切似乎都只剩下了他和孩子。
連她自己都怕是快要剔除出去了。
他苦笑,掐滅了煙,也掐滅了他四十歲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