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寒假真是有夠長。刻意的疏離電子設備和外界訊號。在有限的空間和時間內接收有限的信息。這樣做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讓我本來想很多的腦子突然就變的空蕩和輕快。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輕快和時間上的富余,讓我得以做了很多在獨身在外不會去做的事情。
“我出去走走。”跟我媽打完招呼,我便往外走。
小鎮人少車少,閑散的狠,一直下雨的空氣清香甘甜濕潤。我“信馬由韁”,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水渠旁。
這條2000年左右建的水渠是我整個童年的“游樂園”。
為什么我會知道它是2000年建的呢?倒不是在2000年的時候我見著它的生成,我也是在長大的后再水渠的兩邊修的水泥邊緣上看到“建于2000年”這樣的字眼。而我印象里它一直就在這里,我離開家鄉后也不只一次再去看它。
童年的水渠風光好極了。
春天的時候,水渠兩邊是稻田和一些土地,稻田還沒到插秧的季節,還留著去年收割留下的樸素黃色的谷樁子,濕潤的水田被綠油油的野草覆蓋,上面開出許多種小小的野花。有一種藍色的花,花朵只有半個小指甲蓋那么大,花瓣外圈是藍色,越往花心的方向藍色越淡,就趴在水田的野草上就開著了,我去查過學名叫作婆婆納。還有一種像蓮花一樣的野花,莖稈要比婆婆納高,大概有一根食指那么長,花朵大小像一個一元硬幣一般,紫紅色。但是我并沒有找到它的學名叫什么。 還有一種學名叫作通全草的,像是縮小版的蘭花,但是花朵是淺紫色并且毛茸茸的。
這些各式各樣的野花野草,便是我和小伙伴過家家的“蔬菜”。我們時常將各種野花野草,像大人做菜一般兩種或三種配起來,放進收集來的飲料瓶蓋中。有時候我們扮演“主婦”,有時候我們“開飯館”。
春天的渠水還有些冷,我們都還在岸邊玩耍。
但是到了夏天,我們便紛紛下到水渠里,水渠的底是水泥封上了的,過了插秧澆水的季節,上面的閥門便被一塊大水泥板攔住了,只有小量的水流流過水渠,剛剛蓋住我們的腳面。水泥底因為常年受水流沖洗張上一層薄薄的青苔,流動的水清澈無比。我們赤著腳下到里面,水泥岸剛好到小時候我們的咯吱窩,光滑無比的青苔讓水渠里變成我們的“溜冰場”,我們一遍又一遍的在水渠里從上滑到下。當然會摔倒,但是夏天的陽光剛剛好能讓濕透的薄衣衫在回家以前變得干爽。
滑累了,一群孩子又開始彎著腰翻開水泥底上的石塊,多半掀開巴掌大的石塊的時候,下面會有一只匆忙逃跑的小螃蟹,小螃蟹還沒長大,只有指甲蓋大小,幼時的快樂總是很簡單,我可以翻一下午的石塊,看一下午螃蟹逃跑。
冬天的水渠像是“停業的游樂場”,我們穿著厚厚的棉衣在岸邊踱步,等著春天和夏天的到來,好快點能進場玩耍。我曾經在期盼“游樂園”開門的冬天,踩在被雪架空的岸沿兒,掉進水渠里,那滋味可是很不好受。
時光如梭,轉眼就是2019年了,現在的小孩子有室內游樂場,有VR,有手機,有很多很多玩具,“水渠游樂園”儼然一副被市場淘汰的樣子,破敗不堪。當年光溜的水泥岸殘缺了不少,被泥土填滿,長出厚厚的青苔。渠道的底部積了一層厚厚的泥,已經不再清澈見底了,水面飄著幾片快要變成黑色的落葉。宣告著“水渠游樂園”的倒閉。
當年一起在水渠玩耍的伙伴,有的還在念書,有的已經成家,有的在企業工作,還有的做著生意,大家再見面也生疏到只能微笑頷首。就像是回不去的“水渠游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