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杭,我決定忘了你。
桃子用力在日記本上寫下這一句話。握著鋼筆的指節,微微泛白。寫完最后一個句號,桃子緊繃的臉頰,慢慢放松下來,長嘆了一口氣。合上日記本,放進抽屜,關好。
這是一場無人知曉,卻又悲涼美麗的暗戀。
桃子是個農村姑娘,29歲。離婚兩年,孩子三歲。
為了生活,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這一切,從她那雙有些粗糙的手上,明顯可以表現出來。
別人的29歲,桃子的29歲,真的不一樣。
桃子沒有抱怨,努力工作、生活,堅強而倔強。偶爾把自己收拾一下,還好,不丑。
遇見徐宇杭,是在網上。隔著手機屏幕,他帶一點痞的笑容,像三月的陽光,暖暖的,讓人覺得安心。
互加好友,每天都會聊上一段時間,漸漸熟悉。他說桃子的聲音很好聽,很喜歡和桃子語音聊天。有時會到很晚。
兩個人天南海北的扯,偶爾互相講個段子。桃子知道喜歡他的人超多,不乏顏值高的美女。知道兩個人不可能,所以桃子放心大膽的給他點評那些女孩。他也頻頻稱是,贊嘆桃子分析的很對。
不喜歡,當然不會在意。
徐宇杭說:桃子,我下周休息,我們見一面吧。
見,還是不見?桃子很猶豫。或許他只是開玩笑,我有什么好怕的,見就見吧!
結果,等了他周六一天,不見蹤影。晚上聊天,桃子有點郁悶,質問他:“徐宇杭,你為什么騙我?你不是說來嗎?”
“明天周六,我周六才能休班回去呀!”
“今天就是周六!”
“今天就是?我又過糊涂了。那我明天回去,你等我啊。”
“周日我沒空,真的不巧。”
真的不巧,真的也巧。周一,桃子有事去了徐宇杭的城市。忙完,想看看他還在不在,就給他發了位置。一會他回復過來,兩人約好了在商場門口見面。
他說自己沒車,桃子以為他會打車過來。誰知道,通著電話傻乎乎到處找人的桃子,早就被他看到。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身邊,車窗內他帥氣的臉,笑著看著她,那么真實。
上車坐好,寄上安全帶,桃子有點緊張。
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西裝外套,黑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干凈得體,很合他的氣質。好看的雙眼皮,長長的睫毛,深邃的眼睛,讓身為女生的桃子都羨慕不已。長的真帥。
他帶桃子去了一個他以前經常去吃飯的地方,說這里的羊肉湯很出名。遠離城區的柏油路旁,一座不起眼的小平房,門口停滿了車。
“看,沒有騙你,真的很多人都來吃。”
進去屋子,一個很大的房間,幾張木桌凌亂的擺放著,還有幾張石板搭起的石桌。人真的很多,只有桃子一個女生。臟亂的桌子,吃完的碗筷隨意擺放著。找了一張略干凈的桌子坐下,他說:“每次來,人都這么多。”
“都是男的,就我一個女生啊。”
“你還害羞呀?”
“沒事。”桃子摘下眼睛。別人在她眼中變得模糊,模糊到只能看清他的臉。
羊肉湯上來了,味道不錯。兩個人安靜的吃著,桃子吃的很慢。仔細涂好的口紅,不想弄花。
他吃完了,桃子也吃完了。說好的桃子請客,他說我已經結完賬了。
上車,他帶桃子去附近的一條河邊,開車逛逛。冬天的河,真的沒有什么太美的風景。冰封的河水,枯萎的野草,一股蕭索的味道。
“你下午有事嗎?”桃子問。
“沒什么事,想帶我媽去摘草莓,她想去。”
“那你早點回去吧,早點去。”
“你有事嗎?著急回去?”
“我沒有什么事,只是不想耽誤你的事情。”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明明不想和他說再見,然而,卻要微笑著離開。
往回走的路上,他說:“桃子,你不是聊天的時候很大膽嗎?看起來不像呀!”
看著他好看 的側臉,桃子說:“那我親你一下算大膽嗎?”
“你有本事就親呀,我才不信呢”他側過臉來對桃子說。
桃子解開了安全帶,說:“你好好開車,我真的敢。”
“我不信!”
轉過身,看著他帥氣的眉毛、眼睛、鼻子在眼前快速放大,桃子閉上眼睛,在兩片唇碰觸在一起的瞬間,接著縮了回來。
不到一秒鐘,都不能算是一個吻。
他的唇邊有淡淡的紅色,桃子伸手幫他擦去。他說:“沒事,看不出來。”
重新系好安全帶,桃子心里有些悲涼。這個溫柔陽光帥氣的男人,和自己永遠沒有可能。
“你有什么感覺?”他問。
“沒有什么感覺。你呢?”
“感覺你的嘴唇是濕的,涼的。所以,你應該感覺我的是干的,熱的。”他專心開著車,笑著說道。
“或許吧,太緊張,沒什么感覺。”桃子回答。
很快,就到了要分開的地方。互道再見,桃子看著他開車遠去。
回來的晚上,桃子給他發了紅包,他沒有回。
第二天,紅包退回來了。桃子又給他發了一個,他說:“干嘛呢,說了不要。”
“我不想欠你的。”
“欠我?”
“本來就該我請啊,不想欠你什么。”
沒有回復。
懊惱的桃子,又給他發了一條:“徐宇杭,我后悔了,或許我們不該見面的。”
從此,他再無回復。
桃子不明白,為什么?
本來兩個人就不是男女朋友,頂多算是網友面基,他為什么會不再理我呢?
不喜歡我,或是我長的太丑嗎?
如果只是做朋友,這些好像都無關緊要呀,到底是為什么?
桃子無處尋找答案。既然他不理我,我也不會理他。水瓶座的桃子,盡管想不通,還是忍住沒有再給他發信息。
打開微信,看到他的頭像,陽光帥氣的臉,桃子心有一絲絲痛。她清空了聊天記錄,刪除了聊天,卻忍住沒有刪除好友。
郁悶的桃子,開始扔瓶子尋找答案。瓶子里的大部分人說,他應該是真的不喜歡你。不想再浪費時間。
是呀,高富帥從來都是配白富美的。
桃子開始瘋狂的學習,看書,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不想他。
可是,那個一秒鐘的親吻,在桃子心里,慢慢放大,帶有一絲絲甜蜜的味道。
無數次打開對話框,盯著他的頭像,寫了好多話再刪除。偷偷跑到他的朋友圈,把他的照片保存到手機,再刪除。一條一條看他的過去與現在,一遍又一遍。
最后,桃子終于忍不住了,跑來告訴我。
“桃桃姐,我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還喜歡上了他,我真的有病啊!”桃子眼眶微微發紅,自嘲地說到。
我輕輕抱住她,拍拍她的背。“桃子,你一點都不差,不要胡思亂想。”
“桃桃姐,這是我的日記,你幫我寫篇文章吧,算是一個了斷。我不想再這樣受折磨。能愛就愛,不能愛就忘掉,我真的不適合暗戀一個人,沒結果,太受罪。”
桃子放下日記本,轉身離開。耳邊幾根碎發飄起,掠過她倔強的臉頰。
桃子是個好姑娘。29歲的年記,誰不是歲月靜好,幸福無恙?而29歲的她,已經經歷了別人可能一生都沒有經歷過的痛苦和磨難。可是,她從不抱怨,自己默默承受,努力工作,努力照顧好孩子。有時,我都很佩服她。
她只是太渴望有一副肩膀,讓她可以依靠和信賴。一個吻,一個笨拙的吻,就奪走了她的心。
感謝那個男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用這種殘酷的方式,斷了她的念頭。你們不合適,早點讓她心碎,也是對她好。
但是,已經烙在心上的人,要劃掉,也必將是鮮血淋淋。
“徐宇杭,我決定忘了你。”
這句話上,有一滴干涸的淚水……
(文章非紀實文,人物均為化名,他不一定是他,她不一定是她,切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