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記憶—高中篇(63)


“變形記”

當年這個節目在宋家莊一帶所有的農民中幾乎是每期必看,更是村婦們茶余飯后必不可少的談資。

有了這個快樂喜慶的節目,酒桌上本來有點小小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伴隨著是不是傳來的笑聲,兩瓶白酒喝完了,啤酒倒是沒怎么喝,宋富貴又出去提了四瓶白酒。

年紀大點的像宋三民和宋富貴看電視看得入迷,像宋云輝和兩個城市少年則沒有那么投入,他們注意力都在碗里那白瑩瑩,透著誘人無名香氣的酒上了。

要說宋云輝他們這是酒精上癮吧,他們不喝也沒事,但只要見了酒,用他爹的話說,那就像狗見了骨頭,豬見了屎一樣,不見底不痛快,不喝光不罷休。

四瓶白酒下去之后,本來說話沒邊的孫玉超更加喋喋不休了。

現在不談誰牛逼,誰有錢,他現在瞄上正在播放的電視節目了。

“你們天天就看這種節目???這JB都是哄孩子的SB節目,有啥好看的?就里邊那主持人,我告訴你們,你扔一打百元大鈔,我敢打賭,他乖乖陪著笑給你表演,知道不?”

“臥槽,你們看電視里那個小孩,這么小就長TM這么難看,長大了還敢出去見人嗎?!?/p>

“MB,我算是服了,你看那主持人,多大人了怎么還在地上爬,真TMSB?!?/p>

接下來是那臺16寸電視也遭殃了——

“這JB電視也忒小了,看起來真JB費眼睛。”

“這電視色彩一看就不對,忒難看,還一晃一晃的,要是我家的電視我早一錘子把它砸個稀巴爛了?!?/p>

然后是屁股底下的板凳。

“這什么JB破板凳啊?MD,把老子屁股都夾了幾百次了,這要是在我家早就把它摔個稀巴爛了?!?/p>

另外一個本來還算沉穩的王玉龍也有點喝大了,也開始陪著小伙伴喋喋不休了。

“往后你到了市里頭有什么事盡管找我,別的事我不管,有誰敢找你的麻煩我直接干死他?!?/p>

“人活一輩子誰也別怕,怕你就是認慫,認慫了就活該被人揍。有事你說話,別怕,直接一個電話我就帶著我兄弟們過來了。”

“你們一看這樣就知道活的窩囊,一天辛辛苦苦也掙不了幾毛錢。這樣可不行,你們得NB點,成天和狗一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呢?窩囊。我這輩子,我告訴你們,我從來沒怕過誰,包括我爸我媽。操,你看你們喝這酒,撐死也就是十塊錢吧,我們喝啥知道不?茅臺,五糧液都是當白開水喝呢!”

兩個人喋喋不休的談自己打架如何厲害,花錢如何大方,兄弟如何多,甚至女人換了幾撥。

終于——

“別你MLGB的叨叨了昂!”宋云輝終于還是沒忍住。

“臥槽,你說啥?”倆少年四個眼睛齊刷刷瞪著宋云輝。

“我說別——你——娘了個逼的——叨叨了!”宋云輝兩眼冒著寒光,站起來冷冷的說。

一旁的宋三民還沒來得及說話,倆少年先發飆了。

“臥槽!今兒個弄死你?!眰z人嗖的站起來就想抽屁股底下的板凳。

可惜的是他們倆還沒完全站起來就又重新坐了下來。

不是他們喝多了,而是一人腦袋上沾了些玻璃渣子,還順帶著流了點血。

宋富貴的手不是一般的快,剛剛還穩如泰山般在那坐著嚼著王八殼,瞬間左右手兩個空了的白酒瓶子就狠狠砸到了兩個富家公子的腦袋上。

倆人瞬間就攤到在了地上,口齒不清的嘟噥著什么罵娘的臟話。

“臥槽,敢打我們?今兒個不弄死你們我——”王玉龍話還沒說完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腳,滿口鮮血帶著哈喇子流了一地。

這一腳是宋云輝補的,要不是母親趕緊過來拉住,另一個鞋印就要印到孫玉超那張白里透紅的臉上了。

宋三民這回倒是沒管兒子,因為他已經徹底喝大了,喝木了,還在笑。

兩個沾了一地土的少年相互攙扶著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摸了摸頭上的血,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點,然后指著宋富貴和宋云輝惡狠狠地說:“今兒個這事沒完?!?/p>

緊接著倆人從褲兜里邊分別掏出來兩把彈簧刀,刀刃出鞘,寒光逼人。

“今兒個不捅死你們這倆逼崽子我不姓王!”

“今兒個不捅死你們這倆逼崽子我不姓孫!”

兩個人叫喚一聲,借著酒勁兒就沖了上去。

宋云輝提前拽了個板凳,扔了出去,近距離命中孫玉超的腦袋,然后趁對方捂臉的空隙,一記重拳打在了其肋骨。于是可憐的玉超刀脫手,一手捂頭,一手捂腹,再次倒地。

宋富貴玩的比較驚險。

王玉龍刀刺過來的時候,宋富貴一個側身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一手扣住對方肩膀,左腳照著王玉龍小腿彎一腳,趁對方吃痛俯身之際倆手抓著對方右胳膊肘照著自己的膝蓋就狠狠撞了下去。

一聲慘叫之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令人銷魂的呻吟聲。

王玉龍不但刀掉了,整個右胳膊已經向外彎曲了120°。

然后,再然后就被送到村里的私人小診所了。

折騰到大半夜,王玉龍和孫玉超酒也基本醒了大半。

宋三民家他們肯定是回不去了,宋云輝的母親就到村里喊了個三輪把他們送到市區。

臨了倆城市少年還有話說。

“把我們打成這樣就算了嗎?”王玉龍說。

“就是,最起碼賠錢,不賠錢這事不算完?!睂O玉超說。

“賠錢?我給你錢你敢要嗎?”宋云輝梗著脖子,指著高自己一頭的孫玉超的鼻子。

孫玉超遠遠看著比自己挨了半頭的的宋云輝,舔了舔還帶著血絲的嘴角,咽了口唾沫最終沒有再說話。

王玉龍拿著自己的空空如也的錢包說:“就算,就算你們不賠錢就算了,怎么還能拿我們的錢付我們的醫藥費?再說了,就你們這破診所,就這么處理一下能花二千塊錢嗎?”

“你們趕緊走昂,再不走我保證你們等會兒連話也說不出來?!彼卧戚x指著倆人鼻子說。

“你們給我等著,別讓我在市里邊看到你,看到你弄死你?!弊陬嶔さ娜嗆嚿?,兩個農村一日游之后,吃了王八喝了酒,最后頭纏繃帶回家去的富家公子放出了狠話。

多年之后看了某電視臺《變形記》的宋云輝和宋富貴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過往的英雄事跡。

“我覺著電視上這幫牛逼哄哄里城市公子哥們就該送到咱們這兒接收一下貧下中農再教育。不過記著來里時候每個人記著多帶點錢。”

“對,咱們這兒不但青山有綠水,還好酒好菜招待他們,最后記著把錢留下就對了。”

“他們要是一天換幾個,一天換幾個最好?!?/p>

“對。咱們這其實也算是為社會除害吧?”

“不算不算,咱們這最多就算是替他們行善積德,對這幫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們進行二次教育,替他們花點不義之財?!?/p>

“哈哈,那就是替天行道?!?/p>

“對,替天行道,哈哈。”

拋開“人之初,性本善惡“的爭論,someone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超級寶寶變成滿口污言穢語,動輒打打殺殺,香煙美酒泡妞天天相伴的不良少年,究竟是為什么?環境之過?教育之過?父母之過?

拋開譴責,每個人也許都有叛逆的青春回憶,那也許是我們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但是朋友們,請不要沉迷,叛逆時間長了就不是有個性,而是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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