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來了”，廣告部人員頓時亂作一團，部長忙著把雞爪收到后門的檔案柜里，副部長差點被噎到，部里的前輩迅速撤回座位，其它辦公室過來泡茶的大媽們從后門緊急撤退。
陳言壓根不用調整坐姿，大清早的報表已經讓她很崩潰，根本沒空起身，參加到她們的消遣里。
而且陳言也討厭無骨雞爪，總是本能得會想起幾個老太太砸吧著嘴“去骨頭”的惡心畫面。
作為職場新人，被中層和老員工壓榨，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陳言的同學們也都是這么吐槽的。
總監姓李，是個中年大叔，肚子很大，活像懷孕五六個月的孕婦，臉是一貫的“僵尸色”，一般沒有笑意。他一來準沒好事。
李總監環顧了科室，不易察覺地做出嗅的動作：“你們很閑嗎？大清早的，整個辦公室都是蒜頭味。”
廣告部王部長滿臉堆笑：“李總好，可能哪位同事早餐吃了大蔥吧，剛才過來談工作留下來的。”
李總監沒有接茬：“蘭度山莊的宣傳企劃案拿出來了嗎？”
王部長一個轉身面向陳言：“小陳，企劃案呢？”
陳言在心里問候過這個中年大媽，弱弱地解釋：“您不是安排我先做年底的報表嗎？”
王部長臉上掛不住：“肯定企劃案重要，報表你加班的時候再做。年輕人要懂得區分輕重緩急。”
陳言：“……。”難道部里就她一個人嗎？但是她不敢說出口，畢竟年終績效還在部長的手里，得罪她不是一個好主意。
陳言在大學的時候，是辯論隊主力，但是入行一年，發現能不說話就盡量別說話，說了你做，不說還可以躲著，假裝不知道，隨波逐流地接受安排，才是生存之道。
年輕氣盛的前提，還是得家里的風水旺，還有必須道地本幫人——陳言屬于郊區，還是好好低頭，莫觸霉頭。
李總監似乎不想逗留，臉上帶著不悅：“今晚一定要拿出初稿。”
王部長：“是是是！一定落實！”
陳言仿佛看到又一個不眠之夜！
畢業一年，加班得有小半年。陳言的幾個同學說加班到內分泌失調，臉上痘痘都蓋不住。
李總監走了。王部長又搬出雞爪，一面嗑一面交代企劃案的工作，沒有意外地安排給我。幾個前輩開始圍過來給主意。
陳言討厭被一群尸位素餐的人指教，盯著王部長由于經常咀嚼而過度發達的咬合肌，完全缺乏東方女性柔美圓潤的美感。
王部長：“出什么神？！”
陳言回過神：“好，晚上傳給你。”心里計劃上班時間就做好，熬到部里人員都走了，也悄沒聲息溜掉。然后過了十二點再打電話給王部長匯報企劃案，態度一定要端正，顯示出“堅強”的執行力。
反正王部長長成這樣，應該也沒有什么那種生活。陳言心里帶著小小惡意。
領了任務，陳言對著蘭度山莊的介紹，又開始新一輪發呆。
想起大學時的各種發呆出神時光，她當時被稱為呆萌美女。
她從來不困擾別人的評價，除了跟升學、評優、獎金有關，要不然隨他去。
窗外下起小雨，這個冬天有點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