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亞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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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敏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那個地方的，隱約地記得是旁邊銀行的保安，驅走了圍觀的眾人，又把自己扶了銀行里邊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又說了好些話，自己才慢慢地感覺好了一些，才又默默地收拾了自己，從銀行里邊走出來，把摩托車留在在銀行的門口，保安也給幫忙上了鎖，然后自己就沒有方向地走動了起來。

雖然知道背后仍然有人在指點唏噓，可是自己已經是什么都無所謂了，就又走了幾條街，心情才又放松下來，正好到了一家偏僻的小理發店，進去讓人給洗了個頭，而自己則先到衛生間里邊洗了一把臉，出來才又覺察出人家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了，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洗了頭出來，心里也就輕松了很多，肚子也有點餓了，可是沒有胃口，摸出電話來，刪掉了建材城的所有人的電話號碼，然后又停留在佟明的號碼上好半天，刪除。

才又找到了林萌的號碼，撥了過去：“喂，在干嘛呢？”黎敏幾乎聽不出自己的聲音來了。

“啊，還在睡呢！”

“能過來一下么？我在實驗小學這邊。”

“現在？”

“嗯?！?/p>

“現在可能不行，我中午要和我爸爸去叔叔家里，還要在那里吃午飯，要不我吃晚飯來找你吧！”

黎敏愣了一下，只能說好。

天空依然陰沉，卻有了一點風，卻也不太冷，可黎敏還是覺得自己要忍不住打哆嗦，就又努力控制住，走動起來。

回家，覺得壓抑，林萌，要到下午才有空，爸媽，這會兒在上班，也沒有人可以聯系了，就又只好找了一間早餐店，進去要了一碗白米稀飯，外加了一杯白開水。

坐了老半天，稀飯沒動一點，開水喝了半暖瓶，人也就熱乎穩定了過來，付錢，又一次開始沒有方向地走動起來，穿過灰塵撲撲的街道，進入雜亂無章的舊房子巷子，越走越偏僻，也越來越安靜，不知不覺地，竟又再次地走到了學校后邊的田野，而此時已經臨近了午飯時刻了，太陽也終于是從鉛云中掙扎了出來。

初冬的田埂上，還有一些二次生長的嫩黃草色，但顯然是熬不過冬天的寒冷，就要快速枯萎掉的，但心情終究是放松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視野的開闊。

黎敏漫無目的地走著，就走到了那一處機井平臺，因為穿了高跟鞋的緣故，松軟的田埂把腳脖子走得格外酸軟，就又小心地脫了下來，拿紙巾擦掉沾在上邊的泥巴，然后就聽見了遠處的學校里，傳來的下課鈴聲。瞇著眼睛望一下刺目的太陽，一下又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卻帶出了兩滴眼淚，沾在下眼臉上濕濕的，就隨手揩抹了一下，然后安靜校園里就傳來了課后的喧囂。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在心里感嘆，讀書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幸福，等到出來工作了才曉得，人要是一輩子能把書讀下去，該有多好，哪怕是在一個學校，一個班上，永遠也不要畢業，然后就能永遠不過這樣的生活了。

機井平臺上的水泥砂漿風化得比較厲害，但黎敏還是沒有猶豫地坐了上去，把包包也擱在了上邊，重又對著陽光舒展了一會兒，把穿著棉襪的雙腳平放在水泥板上，支起膝蓋，把腦袋埋在膝蓋上，陽光把頭發都烤得暖和了。

黎敏依稀又看見了上高中的那會兒，每天早上都會在路燈下看見佟明，每天都要揣著撲撲亂跳的心，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光線不好的地方，就會停下來，讓他牽著自己的手，一直走到光線好的地方才放開，而那時候就覺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也莫過于此了。雖然牽手的時候，兩人還是要一本正經地互相抽背知識點，互相不看對方的嚴肅模樣。

可是，手都是長了眼睛的，總能準確地交叉在一起，十個指頭各歸其位，甚至一次也沒有出錯過，然后就是不管再冷的天氣，哪怕是脫了手套在寒風中牽著，手心總要變成溫暖的。而一個人的時候，卻怎么也捂不暖和。

待到高考畢業的那個夏天，兩人不約而同地提出不要分開，即使滑檔，也要滑進同一個城市，永遠也不要分手，然后又在狂喜中再次受到了命運的眷顧。終于，在那個緊緊相擁的下午，兩人去了佟明的小房間，不知是升學宴上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兩人覺得從此生命真的是融合在一起了，就第一次接了吻，真正意義上的接吻，就在佟明的那個竹制的小單人床上，黎敏面色微紅地閉上了眼睛，佟明第一次把赤身裸體的自己裹進了懷里。

當然，那次仍然沒有成功地發生性關系，因為兩個人都沒有經驗，并且緊張不已。

佟明有些笨拙地親吻了他的嘴唇，又親吻了她光潔的額頭，顫抖著手從她的胳臂上移到了胸口，然后突然就一陣顫抖，射在了黎敏的肚皮上。

對于那一刻的突然，黎敏一下沒忍住，就驚叫了起來：“啊呀，你怎么把尿拉到我肚子上了？好惡心啊你！”就又用嚴厲的眼睛去質問佟明。

佟明有些尷尬地小聲爭辯：“那不是尿，真的不是尿！”

黎敏一指：“不還在流么？都拖出來了！”

佟明低頭一看黎敏指著的地方，又抬眼看黎敏，黎敏一下又覺得不妥，羞紅了臉頰：“你那個地方真丑！”

黎敏說完就又只顧著拿床頭上的衛生紙，擦肚皮上的精液。

佟明才說：“這是精子?！?/p>

黎敏問佟明：“精子是干什么的？”

佟明一邊忙活著收拾自己，一邊說：“精子和卵子結合了，就懷孕了?！?/p>

黎敏一驚：“啊呀，那我豈不是要懷孕了？”

佟明沒抬頭，還有些窘迫的樣子：“哪兒會，要進到你那個里面，才會吶！”

“啊，那你現在弄我肚皮上了，怎么辦？它會懷孕么？”

佟明才又笑了：“不會，只有和卵子結合了，才會?！?/p>

黎敏又問：“可是卵子在哪里呢？”

佟明就皺了眉：“這個你也不知道？在你的肚子里邊呀！”

黎敏似乎這才放下一點心來，讓佟明別再碰自己，要是懷孕了就完了，大學也要上不成的，才又急急忙忙地穿衣服，回到家里的衛生間里沖個仔細。

可是，這次以后的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佟明的膽子變得好大了，手動不動就要不老實，雖然自己本就無心抗拒，可心里又總是覺得不踏實的，但佟明好像就有點不得手不罷休的意味，這讓黎敏的心里總是好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