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香
不知端的的我從熟睡中驚醒,好像剛經過夢境,也許并沒有做夢,是我的胡亂猜度。渾然不覺這晚的夜來得極度離奇,順手看了看手邊的時間,吾亦不過恰巧才合上眼睛十分鐘,就這樣再也無法再入黑夜這個神奇的國度。頓然,我感覺到總會有什么大事兒即將發生。
我跳下這原本舒適但這一刻不再安穩的巢床,蹲在窗前看著遠處幾盞依稀可見的燈火,閃爍著,好似星辰,又好像不是星辰,不管是否是那一件事物,終究是會凋謝的,此時不凋謝,下一刻也會熄滅的。突然有微風想從這里逃脫,我來不及回過神將其抓住,然而恰巧這時日,這人物角色,竟偶合的遇上隨著這想要逃脫的風中的夜來香,從黑夜中猛烈襲來。我從前在某個地方好似遇見過類似的香味,這一次也算是久別重逢、殊途同歸,與其何其幸運的再度相遇,而這時辰,卻也似乎暖人心意,當然我不要求這樣的遇見能被賦予怎樣特殊的意味。
不曾想過,是這夜來香對我傾心已久,又或是對我有其他特殊另類的看法,竟在這時來到我身邊打攪我。一者我感覺到尤其意外,二者我心里是激動無比的,情不自禁的羨慕起自己來,盡管臉上未表達出太多的情愫。以前在這個位置不應是有這樣濃郁的味道的,更確切的說是不曾有過。我詫異地將兩只本就不怎么清晰得眼睛在這看得見或是看不見的景象中來回的摸索,想看看它是否就藏匿在離我不遠的夜里。
說來也怪,這黑暗帶著黃暈的遠處里,我不曾發現它的蹤跡,映入眼簾的只有那在燈火中擠滿的高樓,哪有甚么令人傾心的這類可愛事物。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竟開始無端的猜度,它來自這世界東南西北的某一方,南門?北門?亦或是我從未到達過的邊角。腦海中的記憶奮力的追趕著我,妄想徒勞的想起些什么來。
我想起了北門那里,布滿一個高高的石梯,筆直得讓人不寒而栗,讓人望而止步,卻也夾雜著幾個行者的身影,仿佛是超然物外的修道者緩緩踱來踱去。石梯的左側的樹林里擠滿了青苔,風從那兒從此絕了去處,不再繼續追蹤樹林里散發出的氣味,如此說,那一束想要從我面前逃脫的風是不會來自這里,也不會從這里經過的。另外,幾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在那兒肆意的跑來跑去,整天嬉皮笑臉,怎會有離奇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呢?恐怕那些令人大為所驚的事物早就被狗啃食得連骨頭也不剩了。
南門,我對那里再熟悉不過,對那里既有幾分恐懼亦懷著幾分愛慕。那里綻放著一大群玫瑰,每一朵都極度得嬌媚,但卻有那些傷人之處,便是那些惡狠狠的刺,星羅棋布在玫瑰樹的枝干上,一年四季,好似你方唱罷我登場,真是讓人苦笑不得,故此我懷著恐懼。旁邊是幾株粗壯的木棉,在此地巋然不動,任何事物的發生,它們都是無辜的。愛慕之處還要悉數那兩株四季桂了,每每路過此地,那黃里透紅,紅里夾白的小花開得極度嬌羞,氣味也那么溫柔多情、沁人心脾。但是,此處依舊不會有夜來香出現,這里太繁雜,太過曖昧,我對這里也再熟悉不過了。
我轉了個身,想了想西邊。那里雜草叢生,又有什么可說的呢?除了太陽會從那里經過,鳥獸從那里經過外,是不會其它自然的事物會光顧的,它會在那兒孤獨終老。哪里有什么楚楚動人之處?
看來是從東邊來的了,東門那里,布滿了花盆,旁邊有一座天橋,橋上的藤蔓在這個夜里延生,直到天涯。香氣是來自一只花盆還是那里的大花園呢?是一株還是兩株,或者是一群呢?或者它是趴在小土堆上還是在陰暗的墻壁中間呢?我不好猜度了,可是,這襲來的味道又有誰在此時看見或是聞見呢?這香味恐怕只有我一人聞見吧,那就應該是只有一株了,難免孤芳自賞嘛,因為世人大概此時早就熟睡,沒睡的人也在大街上拿著酒瓶,喝醉了。
我未曾賦予這夜晚一些什么,而偏偏它倒是對我恩寵有加,依舊讓這些美好為我駐足,我倍感幸福。當我回過神來,氣味褪卻了,我也不再探索它要飄去哪里。
天不爭氣,快下雨了,我舉手關了窗門